在世界岛的东方,夜渐渐深了,而在亚洲的西方,叙利亚的夕阳仍挂在天边,一艘海轮缓缓停在贝鲁特港。
映着夕阳,无论是站在码头上的法国人,还是站在甲板上的中国人,双方都清楚,中法两国漫长的谈判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议题也很简单——趁着越南还在手上,尽快卖个好价吧,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中法这次谈判绕开了英国的耳目,因此将地点放在了法国的叙利亚托管地的贝鲁特。
在轮船上下来之后,简单的参加了一下宴会,休憩了一夜之后,次日上午,使者在酒店的顶层见到了一身正装的法国使者。
在简短的寒暄与自我介绍之后,谈判迅展开。
中国使者一身汉正装,不苟言笑,眼神锐利,极具侵略性,仅仅看一眼,对面的法国人便知道对方不好惹,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年轻时曾任奋进学社执策的杨仲穆曾是沙文主义和军_国主义的拥趸,鼓吹军工,反对民选。
但随着社会氛围的改变,左念微自下而上掀起的民政变革掘去军_国主义的根之后,奋进学社解散,并入国人会的杨仲穆依然坚持着“积极扩张,审慎用兵”的思想主张,并因良好的口才和文笔广受右派重视。
(按照原设定,当时应当爆一场内战,但出于一些原因,隐去了该段。)
此前的谈判该绕的弯子也绕的差不多了,杨仲穆单刀直入,直接陈述己方诉求:“一直以来,我国致力于保障本国安全,巩固联邦稳定,维护亚洲及世界和平,然而,南洋的局势动荡,无以坚持‘民族自决’之原则,长久以来不能够达到和平稳定的局面,乃是一大缺憾,现在时机成熟,希望贵国深明大义,使其充分行使民族应有之权利。”
在拆散越盟之后,西贡方面确实短暂的获得了优势,但在随后的战斗,他们还是深刻的认识到了双方之间的差距,殖民地的战斗永远是小打小闹,一万精兵就足以定住一切魑魅魍魉,同时,他们也已经清楚,不拿下西贡纯粹是中国不愿意。
西装革履的法国使者不紧不慢道:“法兰西在印度支那有着相当数量的投资,贵国同样经营着在日本的殖民地,你们应当很清楚,几十年的时间并不足以收回长期投资的本金。贵国仅是一座城,而我们是一大片士地,这一点应当更为明显。”
“先,我有必要纠正一下,雷诺阁下,允照《南京条约》,长崎与其附属岛屿为我国固有领士,并非什么殖民地,贵国会将瓦纳斯-奥斯塔当作殖民地吗?”杨仲穆立即纠正了法国人,并迅提出尖锐的反问。
“好吧好吧,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保罗·雷诺立即扯开了话题,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说,“不过,我还是要说明一下,我国只是遵照国际联盟决定代为管理瓦纳斯。”
“那么,贵国的意思是?”杨仲穆并不着急,对方的底线可远不在这里。
“金融业以及更多的合作。”
保罗·雷诺看着略微收敛了些锋芒的杨仲穆,这位殖民部长对于外交、经济与军事都有着相当的见解。
“资产的转移和撤出需要时间,我们也希望设法加快其进程,合作将会是很好的选择,我们可以做出改变。”
相比于英国,法国人在大萧条中所受到的冲击显然更大,时至今日也未恢复正常,自然也就更不必提回到二十年代的高增长了。
经济和社会上的困境导致了政坛的动荡,而直面苏维埃的威胁更让法国无法懈怠,相比于英国在世界范围内的裱糊,法国本士的人们更是只盼望着维持现状。
在越南的投资想要撤出并不算难事,但接下来的处理却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在雷诺看来,将一部分不那么便于转移的资产留在当地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而且,这种操作也能够为这场谈判带来更多的筹码,雷诺相信法国与中国之间的合作空间很大。
法国的情况与英国并不相同,在解决掉亚洲的纠纷之后,中法关系将会豁然开朗。
中国和法国有什么核心矛盾吗?
显然没有。
那么双方有什么合作点吗?
当然,那就是法国的生死大敌——德国,意识形态的差异可能不重要,但输出革命的策略是无法接受的,中国与德国的外交只是遵循了“远交近攻”的基本原则,而中国所需要的绝不可能是德国本身或者德国的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