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的丫鬟们也看出了端倪,心里又是鄙夷又是担心,鄙夷是因为她一个大家小姐居然不守规矩,未婚先孕,简直丢尽了身为女子的脸面,担心是怕自己这些人发现了这样骇人的秘密,要是王爷为了掩人耳目把知情人全都处决了那该怎么办?
南宫敏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脸色腊黄,简直就像是大病了一场,床前就摆放着痰盂,方便她一个不舒服可以马上起身呕吐,窗户被打开了,屋子里弥漫着的难闻的味道被散出去,香炉里面也顾不上什么影响不影响,加了味道比较浓烈的香料,好把屋子里面那股好像怎么也散不干净的酸腐味儿给压制下去。
“小姐,吃点燕窝粥吧。您今晚上没吃多少东西,又吐了干净,空着肚子可不好。”梳着双丫髻的丫鬟端着个金漆托盘走近过来,低声的询问床上活死人一样的南宫敏。
南宫敏微微睁开眼睛,还没等说句什么就感觉胸口又是一阵恶心,马上爬起来一手扒住床头,“哇”的一下子吐了出来。
丫鬟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小碎步的退后了一下,马上意识到不妥,放下手里的托盘上前轻轻的给她捶背:“这样可怎么行?肚子里没有东西,这么吐下去孩子也会被吐出来了,小姐,还是叫大夫来瞧瞧吧?”
南宫敏也很担心,她这个样子吐个没完没了,真担心孩子会受不住,心想反正父亲已经知道自己的事情了,叫个大夫来也不算什么,大不了多给钱堵上大夫的嘴就是了,闻言点点头:“你去安排就是,把燕窝端走,我吃不下去”
大夫很快就被请来了,黄氏早就安排过了,给南宫敏诊脉的大夫就是之前给她把出喜脉的那一个,这样的丑事有一个人知晓还担心会外传,要是再叫另一个大夫知道了,那就更不好掩饰了,看过之后得出结论,这就是正常的反应,不过南宫敏之前遭了难,身子底子不行了,这才会反应如此之剧烈。
老太太对自家出了这样一个女子感觉愧对列祖列宗,无奈说起来不算是南宫敏的错,她也是被强迫的,但是在老太太这些一直把《女训》、《女戒》等等当成必学内容的传统女人来看,失了清白那就是极大的罪过,更加不可容忍的是这个失了清白的女子还打算把来历不明的野种生下来,由父兄养着。在老太太的观念里面就没有这样的事情,所以这一回难得的跟儿媳妇黄氏达成了一致意见,赶紧找个合适的人选把人嫁出去,这样的人留在王府败坏王府名声不说,以后恐怕还会撺掇那野种抢夺王府家业。
得了老太太的指示,黄氏更是心中大定,这样子就算将来辽东王恼怒,也自然有老太太出面扛着,况且,辽东王就能狠得下心来为了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搭上优秀的儿子和孙子?南宫敏跟她肚里的孩子在王府生活,以后要用什么名义来对外解释?王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大晚上的把大夫给叫了来,黄氏表示了一番歉意,然后就专门在南宫敏的住处附近安排了一间屋子给大夫居住,南宫敏离开王府之前,这就是她的专属大夫了。
三只鬼在窗户处徘徊良久,窃窃私语的交换意见,小鬼吴远航表示对此还不怎么理解,两外两个早经人事的女鬼自然不好把这男女之事跟一个只有几岁的小鬼说明白,只得含糊其辞,说那南宫敏不是个好女人云云,就迫不及待的赶回去报信了,实在是吴远航那充满求知欲的眼神叫两个长辈压力山大啊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喜欢寻根究底呢?若不是身为鬼魂,这两个大概早就已经泪流满面汗流满面了。
“居然真的是有身孕了?”得到消息之后南宫萧很淡定的说了一句,随后就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的给儿子起正经名字,东篱其实很想提醒他一句他把毛笔拿反了,墨汁已经滴到手背上了,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开那个口。
“你家婆婆似乎在暗地里给二小姐找夫婿。”柳氏远远地飘开,确定距离吴远航远远地,这才开口道,强迫自己不去看被吴远航拽住的冉菊幽怨的眼神,那些事情对一个孩子实在是不好开口啊“这事儿老太太也是知道的,并且也赞同你婆婆的主意,尽快找个人家把这祸根嫁出去,这就叫嫁祸了吧?”
南宫萧自小就跟南宫敏一起长大,怎么可能不了解这个女子的性子,她若是留在王府生活,还打定主意要生下孩子,要是个女孩子也就罢了,大不了将来准备一份嫁妆,也算是自己当舅舅的一点心意,但若是个男孩子,南宫敏保不准就会动了心思谋划王府的家业,就算明知道辽东王府除了嫡系子孙之外还有庶出的儿郎,绝对轮不到她的儿子继承王位,也不会就此罢休,最起码也要谋夺到足够的财产地位,才算是弥补她这么多年来庶出的自卑,崔氏和南宫帆失败后的愤懑。
若到那个时候,内宅混乱绝对是不可避免的,想来祖母和母亲也是明白这点,不想家里面再出一个崔氏和南宫帆,才会做此决定的。
东篱也大体猜得到,对此她算是外人,不好说些什么,只好沉默不语,倒是南宫萧不以为意:“你也暗地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吧,到底是兄妹一场,她遭遇那样的事情对一个女子而言也足够可怜了,希望她后半生能够有个依靠。”
东篱很不情愿,做嫂子的给小姑子找婆家那可是出力不讨好,找的合适那是应该的,不合适的话那就是居心叵测想要赶人出门,反而会被人指指点点,因此南宫萧这话一出口她就想推了:“这不好吧?祖母和母亲走在呢,哪里轮得到我做主?再说,我哪经历过这些,什么样的人适合敏丫头我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