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澜又一次觉得绣得不满意时,叶嬷嬷来禀报道:“殿下,邢愈求见。”
自进宫以来,邢愈一直带着人守在延灵阁之外,未曾在江殊澜面前出现过。此时忽然求见,应是有要事要禀告。
“让他进来。”江殊澜说。
邢愈进了延灵阁后,甫一行完礼便正色道:“殿下,夏问也带着人守在外面。”
立后大典还未
举行,公主府的所有人都仍称呼江殊澜为殿下。
江殊澜手里的针线顿了顿,她问:“有何不妥?”
“卑职及手下一直守在延灵阁,但卑职发现,夏问及其手下一直都守在我们外围。”
江殊澜静静地沉思须臾,“你是想说,他们把这里围了起来?”
邢愈点了点头,“对。”
邢愈带着人守在外面,是不让闲杂人等靠近扰了公主的清净。
但有之前在山上的经历,邢愈很难不觉得夏问带着人守在他们外围,是为了不让公主离开延灵阁。
“你觉得本宫又被软禁了?”江殊澜问。
邢愈并未确定,只是道:“卑职几番试探,发现夏问每回都会相应调动手下守在我们的人之外。”
但江殊澜却摇了摇头,“夏问他们的目的应与你们一样,是为了防止有人在这个时候靠近本宫。”
临清筠即位的消息还未彻底放出去,暂时只有宫里的人和朝中大臣知晓。
江殊澜猜测,临清筠应是担心有人想在这个关头做些什么来影响全局,才会格外小心地派人护卫她。
自之前开诚布公地谈过心之后,江殊澜能感觉得到,临清筠虽仍未能完全打开心结,却只是与他自己较劲,应不会再限制她。
想到了什么,江殊澜跟叶嬷嬷说:“准备一些合……合陛下口味的糕点。”
第一次用这两个字称呼临清筠,她还有些不太习惯。
快要到临清筠又回来看她的时候了,这次江殊
澜想自己过去,给辛苦处理政务的某人送些茶点。
果然,江殊澜和叶嬷嬷一起从延灵阁出来时,并无任何人加以阻拦。
夏问及其手下就和邢愈一样,只是沿着江殊澜行走的方向先去确认前面没有任何问题,又折返回来远远地跟在暗处,以防万一。
江黎等人今早才被处理,临清筠会担心宫里还有余孽也在情理之中,是以江殊澜并未过多在意这些万般仔细的护卫。
而更令江殊澜意外的是,在宫里一路走着,她看见那些原本早已消失不见的秋千又一一出现了。
且与她记忆里的位置一模一样。
儿时,父皇在宫里各处为江殊澜和她的母后布置了很多秋千,每一处都曾有他们一家的欢声笑语。
很早之前进宫时,江殊澜便注意到那些秋千都被清理了,就和御花园里那些属于她和母后的玫瑰一样,不为李氏和江柔所容。
但此时看着这些重新出现的秋千,那些回忆里的画面也重新变得鲜活了起来。
“殿下,今日黎明时分,陛下进宫后便命人开始做这些秋千了。”叶嬷嬷轻声道。
那时宫里还没有变天。
“每一处秋千的位置也都是陛下画了图做好标记后才定的。”
有些位置连在宫里待了近二十年的叶嬷嬷都记不太清了,但陛下全都很清楚。
江殊澜心里软得不行。
原来在处理江黎父子之前,临清筠便已开始着手替她还原那些记忆里的美好与幸福
。
这些与江殊澜有关的细枝末节的小事,却好似被他看得比所有事情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