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十年,九月二十四日。
来护儿依旧困顿在掖县城下,对如同乌龟壳一样的城防下不去嘴。
这两日下来,他亲自带人冲了不下十次,可谓是不遗余力,舍生忘死。
但是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反而是连续的冲锋,让随他攻城的士卒死伤不少,导致军中将卒士气低靡,已经有部分开始口出怨言,在背地里暗骂来护儿不恤部众。
来护儿不是没现这些情况,可他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时局势不利于己方,若是再行严苛之法,将士们的情绪得不到泄,就只能一直憋在心里。
而到后来假如实在憋不住,爆出来,他们说不得就要直接动用刀兵,犯上作乱了。
若真到了那一步,来护儿的脑袋,估计就会变成士卒们投靠高腾的见面礼。
来护儿在心里想:骂吧,泄出来也好,后面继续给我卖命。
他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
来护儿待在中军大帐中,满面愁容,有些心烦意乱。
昨夜开始,天上就在落着雨点,导致地上变得泥泞不堪。
人踩在上面,半个脚掌陷入到烂泥里,走上几步都要费老大的劲儿。
来护儿查看过后,只能宣布今日攻城暂歇,等雨停再说。
如今这种场面,是他浮海而来之前根本没有想到的。
他原以为凭借手中两万精锐,能够轻而易举将东莱贼给剿平。
可现实给了来护儿重重一巴掌。
“唉,若是在贼寇大军出现之后,直接撤退到海边,乘船离开东莱郡,会不会更好一些?”
他手扶额头,心里突然有些后悔之前的决定。
就在这时候,副将周法尚急匆匆的掀开门帘,跨步走进军帐。
“来公,大事不好了!!”
来护儿闻言,当即挺身沉着问道:“德迈,何事惊慌?”
“你身为军中副将,当要以身作则,事事皆应为表率,不可在士卒面前失态……”
周法尚不等来护儿说完,便打断道:“来公,贼寇大军重新出现了,还将……将来六郎绑在阵前,叫嚣着让我等尽早投降……”
来护儿闻言,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刚才还在说的什么表率了。
他直接冲过来,一把抓住周法尚的手,急切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六郎怎么会被贼寇抓住,他可是带着五千精锐出营的,难不成全都陷于贼手了?!!”
“那岂不是海边水寨中的船只也……”
周法尚心有戚戚,觉得此次出来剿贼诸事不顺,恐怕是回不去了。
他涩声道:“应当是如此。估计海边停靠的战船,如今已经不为我等所有了。”
来护儿跺了跺脚,以拳击掌,脸上全是痛惜:“五千士卒啊,就这么没了??!!!”
“还有我们的船,若是真的丢了,大军就不能通过海路浮海而走,岂不是断了退路?!”
来护儿跌坐回军榻上,眼神有些空洞,嘴里喃喃道:
“此天要亡我吗?”
失去五千兵马,还有运送他们过来的船队,来护儿顿时就明白了己方如今的处境。
与贼寇相比,官军兵力已经不再占据优势,且士气低落,战意不强,后面更不可能攻破掖县了。
现在没了海路,官军若要离开东莱郡,就只能从6地上往西边走,横穿过北海郡。
这一路上城池都已经被东莱贼占了。
想要顺利通过,可谓是困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