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赛场此刻冷冷清清的,只零星看得见几个跑着的工作人员。
温漾倚靠在露台边缘的栏杆上,新奇地凝望着远处那条犹如蟒蛇般蜿蜒曲折的赛道,内心少了几分有沉初棠在的不安,多了几分对这场赛事的期待,一定很令人热血沸腾。
沉初棠懒懒地半躺在张摇椅上,眯眼直视着正对面女孩的背影,哂笑一声:“真没见过什么世面。”
他刚叼起支烟,一道高亢嘹亮的男声传来——“沉二少!”
“哎呦二少您这胳膊怎么啦?”
“快去给沉二少点烟。”
沉二少?沉二货还差不多。
温漾听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一口一个二少的喊着,尴得她头皮发麻,扭头便看见一个陌生的高大男人。
这男人最瞩目的是身上披着的那件长款皮草大衣,乍一看还以为是狗熊成精,但他长的够高,生的样貌也好,没被这一身厚重的皮草压住,反倒衬托得他像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在他身后齐齐站着一排清秀水灵的男孩子,和菜市场里任人宰割的小兔子似的。
“快去啊。”
男人蛮横地揪住离他最近的小兔子就好往沉初棠身边推,被沉初棠抬手制止了。
“周知礼,你带这么多小兔子做什么?”
周知礼笑笑,本想说是“带给你玩的”,抬眼却见沉初棠迈步朝一个女孩子走了过去。
我操了,有女孩子!
沉初棠居然还主动往人家旁边凑!
这一幕真他妈比野猪下了个蛋还稀奇!
周知礼在心中爆了一连串惊恐的粗口,众所周知,沉初棠对女人那是唯恐避之不及,甚至他曾亲口承认过特别钟爱于如小白兔一类清纯乖巧的男孩子。
难道是男孩子玩腻了,又转战性别了?
真……疯狂哪。
温漾对沉初棠的靠近满怀警惕,面上却是依旧波澜不惊地无视了他,将目光聚焦于更远处的风景。
沉初棠呢,他才懒得自找没趣,悠闲地点燃了嘴里的烟,等待着即将上演的精彩好戏。
越高的位置风越大,沉初棠呼出的烟雾全飘温漾脸上了,呛得她咳嗽不止,难受地用手捂住了下半张脸。
沉初棠眼神瞟向温漾,见她做出这么个嫌弃的动作,登时掐灭烟头冒了火气,“你什么意思?”
温漾心头一紧,慢慢放下手,无辜道:“怎么了,我感冒了。”
沉初棠心里清楚这女人肯定是在装模作样,然而他没理由不好发作,仅以轻蔑的眼神警告她别耍花招,可又细看她脸蛋和鼻头红扑扑的,不禁疑窦真是感冒了?
这样反倒成了他没事找事……
沉初棠用责怪的语气道:“出来不知道戴个口罩么?传染给别人怎么办?”
温漾无语了。
“我有我有,给你。”
周知礼静观其变地赶忙跑过来,从兜里掏出个全新的一次性口罩塞给温漾。
“谢谢。”
温漾怔了怔,随即露出个礼貌性的微笑。
周知礼注视着女孩的面孔,她似乎半点儿没被沉初棠不通人情的话语所影响,神情柔和而亲切,带着笑意的眼眸清澈明亮,就像暖阳下渐渐消融的冬雪,白嫩的脸颊因寒冷而泛起的红晕也犹如迎着凛风初绽的花朵,展现出一种坚韧之美。
再美也是个小白兔。
周知礼在心中惋惜,却察觉到沉初棠眉眼间透着股躁意,这显然不是个逗弄小白兔的表情,莫非是这女的倒贴来的,沉初棠想要赶她走?
那也就不奇怪了,毕竟沉初棠不论是外貌还是家世,的确皆具备令男女都为之死缠烂打的资本。
唉,只可怜人家女孩子的一片痴心,喜欢的人是个同性恋,换谁都得崩溃大哭吧。
一联想到女孩得知真相后的滑稽反应,周知礼就在心里止不住的偷笑,直道有意思,他不介意找个机会好心提醒她一下。
口罩戴在漾巴掌大的脸上显得极为宽松,要掉不掉的样子看得沉初棠很不舒坦,他冷笑道:“这能遮住个什么病毒?”
温漾不想搭腔,其实她本来就没感冒,但此时她巴不得真得个感冒,好传染给沉初棠,让他不停的咳嗽顾不得嘴贱。
赛场上突然炸响起如猛兽咆哮般的轰鸣声,温漾结结实实大吃了一惊。
她回神,目光不自觉被毫无预兆就开场的比赛所吸引,只见两辆赛车,一黑一红,犹如离弦的箭嗖地从飞驰而出。
赛道起伏不定,时而狭窄,时而开阔,双方赛车手在极限速度下发挥着过人的驾驶本领,手刹、加速、漂移、过弯,每一个动作都格外惊心动魄,大有一种谁松油门谁是狗的架势。
轮胎与地面摩擦卷起阵阵烟雾,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两道车影在赛道上极速狂飙,你争我夺,互不相让,场面异常惊险。
寒风呼啸,吹乱了温漾的头发,但她无暇顾及自己的形象,目光如炬地紧盯着激烈角逐的赛道,看得越发投入,不愿错过任何精彩的瞬间。
沉初棠只想知道结果没耐心看过程,他百无聊赖地将视线转移到了温漾胡乱飞舞的长发上。
温漾不在乎谁输谁赢,因为实在太难以预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