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和男同事们等不及,先搬了几套进桃仙楼——他们起的名,区别源和楼。
搬上去之后,大家又集体动手,将办公桌全部安装好了,每个人还将自己的工位挑好,个个靠窗,光线明亮。
云采奕上来看了一圈,见大家将她的办公桌也安装好了,表达了感谢,让大家去楼下搬绿植。
那是她前两天去隔壁县城的园艺花圃订购的,这会儿刚送到,所有办公室都有。
云采奕带了一点私心,优先让桃仙醉的同事们选,剩下的再让工人搬去源和楼。
大院门上的电子感应杆调试了几次,今天也正式投入使用了,输入的第一个车牌号就是许铭的路虎揽胜。
新装修的门卫室里,也隔出了单独的生活区域,里面有卧室和厨房,还有可淋浴的卫生间。
仓管老陈正式升任做门卫,他的老伴跟来同住,云采奕聘请她做公司的保洁,夫妻两人住上新房,又增加了收入,乐得红光满面。
还有公司的铭牌也送到了,铜底黑字金光闪闪,有好几块,从恒瑞到源和,还有春玉醉和桃仙醉的。
云采奕全部交给老陈,让他挂到院门的大理石柱上。
没一会,又有窗帘店的工人来了,送来了满满一卡车的百叶窗,还有中央空调的师傅也来了,说来调试空调。
事情琐碎繁杂,却被云采奕一件件处理得干脆利落。 许铭来了,也就双手插在裤兜里,身姿笔挺地站在一边,云淡风轻地看看而已,有人问他什么,他也是让对方找云助,什么都由着云采奕指派,不干涉不反对,好像和他没关系。
他很清楚,云采奕最擅长的就是精密计算,尤其在统筹上,每一项工作都像齿轮一样被卡得刚刚好,这些事,对她来说太小菜一碟了。
*
新的办公室布置好了,桃仙醉的同事们又一起去旧公司搬家。
许铭说,所有旧的办公桌椅和文件柜都不要了,只要搬个人用品和文件就好。
而大家几乎没什么办公文件,很快就收拾好了,除了云采奕。
云采奕办公室里有几个文件柜,里面全是账本,这些也不适合其他人插手,只能她自己收拾。
许铭找来几个纸箱,帮她装,装好了贴上胶带,再让同事们搬下去。
过程中,许铭不小心碰了一下云采奕的杯子。
“啪”一声,杯子摔到地砖上,一片清脆响。
云采奕吓了一跳,她正蹲在文件柜旁边,在整理文件。
目光投向声源处,杯子已经四分五裂,瓷白的内壁都翻出来了。
许铭抬腿走开两步,说了声“不好意思”,云采奕听着,没感觉到诚意,正想质问他是不是故意的,李欣听到动静,“哎呀”了一声,拿了扫帚进来,清理碎片。
高伟和大洋也在,跟着走进来,一个念着“碎碎平安”,一个念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一言我一语,安慰云采奕。
云采奕站起身,对着杯子的“尸骨”心疼了几秒。
这个杯子是个赠品,说起来不值钱,不过当年为了这个杯子,她可是买了两袋豆奶粉。
用到现在,已经六年了,感情深厚。
许铭听她总结了杯子的一生,配合着用沉重的语气说:“节哀顺变。”
几人哄堂大笑,又煞有介事地将垃圾桶搬到中间,集体围住,一起“安葬”杯子,为杯子默哀。
云采奕被他们闹得气笑不得,指向元凶说:“你得赔我。”
“赔。”许铭很干脆,转身进自己办公室,拿来一只浅绿的保温杯,递给云采奕,慷慨说,“赔你了。”
李欣“哇哦”了一声,眼睛亮了。
这只保温杯可比那赠品杯子好太多了。
高伟和大洋是人精,两人都看出点什么,一起撺掇云采奕:“铭总敢作敢当,说赔就赔,云助你还不快点收下?”
云采奕后知后觉,才现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而这个坑还在许铭的大坑里。
怎么说呢?
眼前的杯子是她上次帮许铭买的,一共买了两只,还有一只奶白色。
这两个颜色,其实是以前她和许铭同居时用的水杯的颜色。
上次许铭选杯子时,她就注意到了,但是没往心里去。
当时她刚和许铭和解,她的心情就像高考刚结束一样,前面的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只想统统丢掉,全部丢掉,迫不及待地想要享受放空的状态。 可是现在,此时此刻,云采奕看着男人递来的杯子,她该怎么拒绝?
这可是她叫他赔的。
而她如果接受了,那两人的水杯是不是变相地成为了一对,还正好一白一绿,像是回到从前一样。
“只有这个赔我吗?”云采奕没接,试图寻找其他解决办法。
许铭眉间疏淡,淡得像没有情绪,更没有她想的那些:“还有一只奶白色,不过那个我已经用过了,只有这个还没用。”
“这只给我了,那你自己呢?”云采奕还想试探。
许铭声音清和:“我原来想这只带去源和用的,不过现在赔你了,我那边还是用旧的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