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有学校里的人来探望,管家把姜宁叫了出去。
学校里大多数师生都不知道生了什么,只知道昨晚下晚自习之后学校生了一场意外,波及到了两个学生。
但是姜宁和燕一谢班上的学生见两人今天请假没去上课,便想到了波及到的那两个学生很有可能就是他俩。
再加上教导主任那边也想献殷勤,便从班上挑了两个学生,让两个学生送果篮和花来探望。
代表大家前来的还能有谁,自然是成绩一向优异的许鸣翊了。
严大航有点担心姜宁,但是名额却被那天送电影票给姜宁的男生抢了去。
许鸣翊见到姜宁无事,有事的是燕一谢,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昨晚到底生了什么”
他毕竟是出于担心自己才请假来的医院,姜宁也不好冷言冷语将人赶走,便接过了他手里的果篮,道“事情有点复杂,总之你不要和我妈说这件事,我不想让她担心。”
“我知道的。”许鸣翊点了点头,多年的青梅竹马,不可能这点默契都没有。
昨晚他爸妈也听到了点风声,他就让他爸妈不要去郑若楠面前乱说。
姜宁说“谢谢了。”
许鸣翊看着她,欲言又止,却到底是没再说些有的没的。
病房门半掩着,病床上的燕一谢只能看见姜宁和对面的两个人影,但却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他盯着那边,忽然见上次送过电影票的那小子又掏出什么票,递给姜宁,他脑子里属于理智的那根弦终于快绷不住了。
就在燕一谢思考是否要用什么借口将这两人赶走时,姜宁终于抱着花和果篮从走廊回来了。
燕一谢迅低下头,假装并没注意到那边。
姜宁将果篮放在茶几上,说“都快摆不下了,要不要给别的病房送点”
身后的人没吭声,她转过身去,见燕一谢面无表情地看书。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少年的心情指数好像又跌了
姜宁弯了弯唇角,剥了个橘子塞进嘴里,看着他。
见他一直不开口问,姜宁只好主动解释道“许鸣翊送了个果篮,何子默送的是花,还有一张音乐节的票,果篮和花是班上买的,我收下了,但音乐节的票我没收。”
燕一谢头也没抬,像是浑不在意“哦。”
姜宁走过去,把椅子拖过来坐下,趴在他床边,捧着脸看他“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没收”
燕一谢却忽然问“何子默是谁”
姜宁愣了一下“前不久晚自习后送电影票给我的那个外班男生,你记忆力挺好的,堪称过目不忘,怎么总记不住人家名字”
燕一谢翻了一页,淡然道“你倒是总把人家姓氏名谁记得牢牢的。”
姜宁“”
完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知道就不主动提起这一茬了。
姜宁又盯着燕一谢看了会儿,见他看起来不像是吃了柠檬的样子,便又撕下几片橘瓣咽下去,将剩下的往燕一谢嘴里一塞,把椅子搬回桌边继续写作业。
燕一谢“”
少年差点气笑了,不想吃的往他嘴里一塞
他慢慢咀嚼着橘子的果肉,尽管挺甜的,可他心里却微微酸。
当年那场事故后,双腿的残疾,使他承受形形色色的眼光。他又惊觉父母只把他当巩固权利的工具人,一旦他再无利用价值后,原来是可以像一袋垃圾一样随意抛弃的。于是他给心房设下密不透风的高墙,不允许任何人进来,也把自己缠得透不过气,无论谁想靠近他,都会被他的恶言恶语和冰冷审视给攻击走。
不曾寄予希望,最后也就不会失望。
初见姜宁,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甚至直到他为她坠下河水的那一次,他心中也毫不留情地想,她要是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反而正如他所愿。
可偏偏,姜宁从来不按理出牌。她一鼓作气,再不衰,三也不曾竭,像是她那一天砸在他窗户上的糖一般,毫不讲理,一点一点地将他设下的防备敲碎,然后长驱直入。等燕一谢反应过来时,她早已挤入了他的心房,像是钉子户一样住了下来。
而这么多年来,姜宁并没有辜负他,也并没有如他一开始患得患失所想的,她迟早会离开。她始终陪在他身边,把时光给他,所有的温暖也给他,对他说永不分离,直到头花白也给他过生日。
可他现在却仍是苦涩又难过。
原因不出在姜宁,而出在他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