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一整晚都睡不踏实,迷迷糊糊醒来时不过早上五点。
江恕仍旧没有回家。
褪去昨日厚重的婚礼妆,少女的皮肤倒显得更加透亮,像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娇嫩,稚气满满,徐妈想不明白这样的小姑娘,也不知造了什么孽,要吃这种的苦头。
“太太,饿了吧想吃什么跟徐妈说,徐妈给您做去。”
温凝眼角微垂着,看起来没什么精神“都好。”
徐妈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我没事。”温凝扯嘴笑了笑,说话声轻轻的,“徐妈,您先去忙吧,我想再睡一会儿,有点儿累了。”
明明委屈的是她,可先想的还是安慰旁人。
被窝里温凝缩成一团,手攥成小拳头抵在唇下,觉得眼眶有些热的时候,便张口咬住手背,用这种最习惯的方式来忍住难过。
梦里大概还是哭了,昏昏沉沉睡到七点多,醒来时,枕头湿了一处。
厨房里,女佣惠芬没好气地在料理台前热菜。
徐妈没忍心把温凝叫醒,只得吩咐厨房隔半小时把饭菜热一次。
惠芬打从温凝进了别墅,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此刻热菜也不情不愿,总觉得耽误自己时间。
“丑麻雀还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呢,结果婚礼当天被江少当鸽子给放了,换我就不活了,谁能丢这么大的人。”
惠芬手上动作随意,没有半点讲究,歪着脑袋贴着肩膀夹了个手机,电话里句句嘲讽嗤笑。
“江少压根不把她当回事,几个月了连家都不回,唯恐避之不及。”
“没准外头早就小三小四养了一堆,她算个什么现在有钱人就喜欢玩网红辣妹小嫩模,她这一身破烂的小白花,早就不吃香了。”
温凝站在餐厅门口,听到那句“外头养了人”,眼睫颤了颤。
惠芬转过身,被站在门口的温凝吓了一跳,扬起眉狠瞪了她一眼,随手把碟子砸到桌上,瓷碗和餐桌相撞,出来的声响刺耳,“真当自己是什么少奶奶吃个饭还得另外给你热菜,不知道到了饭点就得主动上桌,你爸妈没教过你吗”
她似乎有撒不完的气,仗着此刻徐妈不在,没人护温凝,难听话不断“有些女人可真不自爱,为了财产就上赶着送来给人睡,哪里知道江少连碰都不愿碰,也不知道之前被多少金主睡过,真脏。”
惠芬说完,又白着眼端了碗汤过来,靠近温凝时,有意将手中托盘倾斜,碗中汤汁洒了不少出来,温凝的衣角一下染上许多斑斑点点,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惠芬不屑地扯嘴嗤笑,阴阳怪气的“哎哟,不好意思哦,手滑,绝对不是故意的呢。”
桌上除了冷汤冷水,就是故意烧糊的剩菜剩饭,惠芬扬了扬下巴,眼睛都长到头顶了“爱吃不吃,只有这些,江家可没人惯着你,顺便告诉你一声,东西得吃完才有教养,这可是江家的规矩。”
然而她话音刚落,面前就猝不及防地砸了个汤碗过来。
“啊”热腾腾的汤汁洒到惠芬手背,她下意识地尖叫出来,可还没反应过来冲温凝难,抬头便直直对上江恕那带着狠戾的冷眸。
“好大的脾气。”男人轻嗤,周身透着股寒意,“江家的规矩我江恕的太太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教”
惠芬吓得没了半点方才的神气,睁大眼睛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江江恕”温凝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此刻眼里带着惊讶,见到他,又莫名生出一丝委屈。……
“江江恕”温凝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此刻眼里带着惊讶,见到他,又莫名生出一丝委屈。
江恕偏头瞧了她一眼,小姑娘身穿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看起来有些年头也不太合身,可又衬得人越娇小乖巧,与白天在飞机上看到的那张开背婚纱气质不同,眼前这个模样,倒更招人心痒。
江恕几步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手腕拉过来,啧,手感柔软,和他想象得并无出入,甚至更嫩上几分“烫到你没有”他扬眉,和方才火的样子截然相反,莫名看出点难得的人性来。
温凝摇摇头,被他看得脸颊有些烫。
江恕勾了勾唇,掌心顺势握住她小手,却正好抓在了前几天被碎碗割伤的虎口。
温凝没忍住疼,缩了一下手,男人立刻低头,拉着她的手检查。
虎口处裹了纱布,江恕皱眉问“怎么弄的”
惠芬吓得忙看向她求饶,示意她别说,可还没等温凝开口,徐妈便赶了过来,把那天晚上生的事全说了。
江恕低着头,表情冷然带着点戾气,下一秒,抬脚将边上餐椅踹到惠芬小腿肚上,椅子轰然倒地。
“坐。”
“昂”惠芬忍着腿疼,吓得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江恕眼神轻蔑,舌头顶了顶脸颊,整个人有股莫名的痞气,气势压人“吃,吃不完不许下桌,江家规矩管的当然是江家下人。”
惠芬半句话都不敢多说,埋头往嘴里塞东西。
一同跟来的助理任天高瞧了眼,满桌子烤糊烧焦冷热交替的东西,量还不少,全吃下去估计真得送趟医院,他手抵着嘴偏头,小声提了句“江总,算了吧,小姑娘不懂事”
江恕冷嗤一声,低头看了眼娇小安静的温凝,心里莫名生出一股燥“我太太也是个小不点儿。”
任天高“”
温凝定定地站在原地望向江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