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婉激动地从袁怀慕手里拿过竹简,急忙置在案上摊开,借着摇曳的烛光,望着竹简上面的字。
寒灯寂夜,处处生悲,小窗慢雨不歇,是泪秋伤残色?愁倚冷壁,一杯满城雨酒,正祭她,两字无期,那幕忆,勿伤心,却断残梦泪凄戚。
晨曦催来天明,忍疑眸,恐还旧时离景,日上眉间,更寒那颗冷心,相思又兼愁病,药无医,惨惨凄凄,这傲骨,怎一个情字不敌。
迟婉吟完这词,屋里陷入短瞬的寂静,没有一人发言。
只将眸光凝视在竹简上字迹娟秀的词句,她们双眸泪光点点,是淡淡的激动。
从这词里,她们第一时间没有看到凄美的意境,而是看到了,公子在诗赛上的胜利,和她们活下去的希望。
绷紧的神经,终于在这刻得到松懈,如同溺水的人,抵不住这抹新生的喜悦,终于在这刻,她们掩面而泣。
待激动的情绪稍稍平静,她们适才欣赏这首词的意境。
迟婉用手轻轻抚着竹简上的文字,喃喃自语着,“词句用字优美精确,单从感官上就可让人感到哀伤,意境更是凄美忧长。词里欲断不能断的相思,写尽多少痴男怨女?一身傲骨,终还是败给了一个情字。”
杨易寻如果听到这评价,可能会无地自容,这就像文人评论“卧槽”二字一样,人家写的时候真没想那么多,倒是评的人头头是道,这倒叫作
者羞愧不已。
这时,迟婉回过头来望向袁怀慕,眸中蕴着几分不确定问道,“慕妹妹,这…词真的是公子刚刚写的吗?”
“十年前,公子写那首出征诗,足足用了一月的时间,此后又不见公子研习诗词,而今夜,公子只在刻钟,就写出这首佳作,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呢!”没等袁怀慕应话,一旁的栾菱自言自语起来。
“不,不,两位姐姐,这词是我写的。”袁怀慕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模样倒有几分呆萌。
全场错愕,都将目光齐刷刷望在袁怀慕身上,栾菱惊道,“慕妹妹我没听错,你…刚说这诗词是你写的?”
“啊呃…不是,不是…”袁怀慕连忙摆手解释,“是公子口述,我代笔写的。”
全场松了一口气,温责这丫头说话不清楚,迟婉又伸手抚上竹简的词,轻轻蹙着眉头:“原来公子真的是大才呢,可能以前我们太恐惧他了,所以才……”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凭什么把自已写成是痴情男儿?”
迟婉话未说完,一直沉默不言的谢还香,在这时突然冲上来,将桌案上的竹简拿起来摔在地上,接着用脚狠狠的反复踩上去,歇斯底里地撕吼道:
“他们明明是人渣,是彻头彻尾的负心汉混蛋啊!公子是人渣,傅星文是人渣,那个恶魔任来聘也是人渣,他们凭什么装得那么痴情?就因为他们会写两首狗
屁词吗?啊……”
发泄完情绪,谢还香就双手抱膝蹲在地上,埋头大哭。
方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诗词上,没人注意到,谢还香已经被这首词深深刺痛。
见谢还香如此过激,其她人只是觉得有几分突然外,倒也很理解她的行为。
迟婉走过去将她扶起来,温言抚慰她,“还香妹妹都过去了,没事的,没事的。”
谢还香将头埋进迟婉怀里,泪眼模糊地向她倾诉,“婉姐姐你知道吗?我用修为替他大杀四方,将他送上高位,让他权倾朝野,最后他妻妾成群,我忍了,他还想当皇帝,我也打算舍死帮他。”
“但在这时候,我所的事被天庭知道了,天兵来拿我之时,你知道他有多狠心吗?他为了巴结天兵,设计将我琵琶骨锁住,让我不能施展法术逃走。”
“这样的一个人渣,混蛋,而在他写的诗词里,就跟公子的诗词一样,硬生生把自己写成是痴情男儿!可是他们是彻头彻尾的人渣啊!”
………
“仗义每多屠狗辈,读书皆为负心人。”这时,杨易寻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进来。
他刚刚送走袁怀慕后,终于将小清翎哄睡着,本打算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仙法秘籍,找来学习学习。
却又听见关在家里的那个男子大骂声,便打算去放了他,很是奇怪,明明可以听到这人的咒骂声,却如何就是找不着。
当他找到后
院之时,就忽然听到谢还香歇斯底里的哭诉,他听得可怜,就走过来想安慰她一声。
“就当是吃一垫长一智,以后眼睛擦亮一点,别再让一些有文化,没人品的渣男给骗了,小妹子别哭了,没事的,啊。”
而房里的婢女们,忽听杨易寻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性的就去解衣。
解去外衣适才想起来,公子今日严令规定不准脱衣,便急急忙忙穿上,然后出门来跪拜,“奴婢们不知公子前来,请公子降惩。”
“也,怎么又跪上了,起来,起来。”
挪步走到袁怀慕跟前,向她温斥道,“小妹子不是叫你跟她们说,以后都不要下跪么,我们都是平等的,谁也不比谁尊贵。”
杨易寻说完,都觉得这后面句话有点虚伪,连新社会都做不到平等,何况这封建社会呢!
婢女们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们若能不受凌轹,便是万幸了,哪敢奢求平等,“不,婢女们身份卑贱,不敢与公子比尊。”
杨易寻无奈摇了摇头,知道凭他三两句话,不可能扶正她们这根深蒂固的尊卑观念,便已没在继续掰扯这个话题。
只挪步走到仍然跪在地上的谢还香跟前,而谢还香见他走过来,身子微微发颤,紧张地开口,“奴婢不该扔公子诗词,更不该辱骂公子,奴婢知错了,求公子饶命。”
她刚才之举,不过一时激动,现见了杨易
寻自是害怕,就如杀人犯,犯罪之时不怕,判他死刑之时就怕了。其她人也是绷紧了心弦,都又给杨易寻跪了下去,替谢还香求情,“公子,还香不是有意的,求求公子开恩饶恕……”
杨易寻无语,“我没说要把还香怎么样啊!都起来,都起来。”
杨易寻走到谢还香跟前,脸色有几分尴尬,“我写那个词,真…的很差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