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是当时江面还算平静,风不大,水流也不急,所以当他潜入水里时,还能成功捞回靳以宁。
倒霉的是他连拖带拽地把人带上岸之后,等着他的是一片茂密森林,目光所及之处,别说是人,连一星半点的灯光都没有。
更糟糕的是,边亭的手机摔得稀烂,已经彻底报废。靳以宁的手机也是不堪大用,泡水之后成了板砖一块。
好在边亭在赶手机“断气”前,抓紧最后一点时间,把拍到的视频图片给了秦冕。现在就希望秦冕的手脚能够麻利点,在江旭耀的船进入公海抛尸前,把船拦截下来,也不枉他遭了这趟罪。
眼下几乎是没有别的选择,边亭背起靳以宁,沿着江岸继续往前走。为了不让背上的人太颠簸,他甚至时不时要停下脚步,调整姿势。
真是牛马当上瘾了。
边亭紧了紧托在靳以宁腿上的手,在心里骂自己。
边亭就这么背着靳以宁,往前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忽然感觉到洒在脖子上的呼吸频率,生了微妙的改变。
意识到背上的人可能醒了,边亭脚步不停,甚至连回头看一眼都不乐意,只是赌气似的扔出一句:“你还活着,很惊喜吧。”
“边亭?”
靳以宁认出了边亭的声音,他刚刚才转醒,脑袋有点断片,说话时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他支起身体环顾了一圈四周,非常无辜地问:“这是哪儿?”
靳以宁这么一动,让边亭重心不稳,他也顾不上和他生气了,立刻说了一句:“不要乱动,你受伤了。”
靳以宁果真没有再动了,低头看了眼自己扎着布条的胳膊。
是的,靳以宁的手臂受了很严重的伤,边亭把人救上岸之后才现的,想必是刚才在船上的时候被子弹打中的。
眼下条件简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边亭只得在岸边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先把血止住,其他就自求多福了。
想到这人的胳膊被打了个大窟窿还不老实,边亭恶声恶气地威胁,“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我不会再救你了。”
“好可怕哟。”靳以宁的记忆已经回笼,想起了昏迷之前生了什么事,他配合地抖了抖,安心地靠回边亭的背上,有些虚弱地骂了一句,“小心眼。”
边亭没有回嘴,闷头往前走,不再开口说话,一方面是为了保存体力,另一方面他不想和靳以宁废话。
只是走着走着,边亭察觉到靳以宁的体温越来越高,像一只火炉似的,烤得他的后背烫。
“靳以宁?”如今边亭已经很习惯直呼老板大名,“靳以宁,听得见吗?”
“嗯?”靳以宁的脑袋动了动,灼热的呼吸烫得边亭的耳朵也跟着一起烧了起来。
“你体温很高。”边亭这下更加确定了,靳以宁确实烧了,“感觉怎么样?”
“嗯。”靳以宁应了一声,很快又将脸埋进了边亭的肩上,“不碍事。”
在这种情况下烧,可不是闹着玩的,边亭加快脚步,试图找到一个可以短暂栖身的地方。但再往前走就要进入茂密的森林,暗夜行路不是什么好主意,如果在树林里迷路了,情况会更加棘手。
就在边亭一筹莫展之际,幸运之神再次降临。边亭刚拨开一丛拦路的芦苇,一个小小的棚屋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屋里没有亮灯,看不出有没有人,安全起见,边亭把靳以宁留在屋外,自己先进去检查了一圈。
这间小棚屋很旧,应该是附近的钓鱼爱好者临时搭盖的。屋子虽小,但五脏俱全,里面除了一些钓鱼的装备,还有不少生活物资。
边亭打开架子上的太阳能灯,又用屋主留下的柴火烧起了暖炉,然后把靳以宁带进了屋,在墙边找了个靠近火炉的角落,将他放了下来。
安排靳以宁躺下之后,边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剥他的衣服。
靳以宁浑身的衣服都已经湿透,这会儿又着烧,这身湿衣服不能再穿了,恰好屋主在这里留了套换洗的旧裳,于是边亭就想着先帮靳以宁换上再说。
只是没想到靳以宁这人平时成熟稳重人五人六的,生起病来竟比小孩还任性,边亭好心帮他脱掉下外套之后,他说什么也不肯配合了。
“你干什么?”靳以宁攥着边亭的手,一脸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