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王维低头对黄谷多说。
黄谷多还在笑,就对黄杨他们挥了挥手。
“学长再见。”黄杨手里提着袋子,也挥了个高度不够的手。
黑色的大伞隔开雨帘,伞下的两个人一粉一白,都是长衬衫。左边男生金的尾被风掀起,晃晃悠悠,贴到右边那人的黑上,然后不动了。
江羿绵突然懂了吴青籁说过的“情侣装缪乱”,有的人,穿的哪怕不是同款同色,也一样可以是情侣装。
他似有所感,转头问黄杨,“他们是情侣?”
黄杨眉梢一跳,江羿绵还能懂这个?
“你怎么看出来的?”
怎么看出来的?江羿绵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感觉他们的衣服很像情侣装。”
“情侣装?”江羿绵还知道情侣装?黄杨眼睛又睁大了。
江羿绵轻轻挑眉,“籁籁说的,有些情侣穿同款或同色当情侣装,也有的情侣不同款不同色,但很像情侣装。”
原来是吴青籁告诉他的。
“他们现在不是情侣。”黄杨眨眨眼,“王学长在追学长。”
江羿绵分得清话里的两个人,没有前缀的“学长”是黄谷多。
江羿绵短暂地“啊”了一声,“追求?追爱?”
黄杨点点头,“嗯。”
江羿绵陷入了沉思。
黄杨本来想说“不然他为什么下雨了还来接人”,话将出口,想起来江羿绵也来接人,又把话吞下了。
黄杨踌躇的看着江羿绵,“江羿绵,你是觉得,男的,或者说同性恋……恶心吗?”
江羿绵一下子从沉思里回了神。
“没有。”江羿绵紧张地摇头,“我没有觉得他们恶心。我就是,有点想不到。”
黄杨抿着嘴,“你想不到什么?”
想不到自己认识的人里有这样的人吗?
江羿绵挠挠头,“平常是真没看出来,而且他们看着也不像,我是真没想到。”
黄杨明白了,江羿绵对这个群体有刻板印象。
在他的想法里,喜欢同性的男生和喜欢异性的男生应该是泾渭分明的,具有明显可区分性的。
看起来不像同性恋的男生是不会喜欢同性的,比如黄谷多和王维之,又比如,黄杨。
黄杨一瞬间茅塞顿开。
怪不得,怪不得江羿绵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是否过界,怪不得黄杨时而觉得他有喜欢时而又觉得是不喜欢。
原来江羿绵从来没觉得黄杨会喜欢男生,也从来不怀疑自己会喜欢男生。
这段关系在他那儿安了个“好朋友”的壳子,再亲密的相处也只躲在这个壳子里,越不过“朋友”的关系去。
“江羿绵,你想错了。”黄杨低着头看自己手上的那袋子草莓,“人类最擅长伪装,你看到的只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你说的那群人,他们中的大部分,除了性取向不同,其他方面和另外一群人是一样的。表面上看不出来的人有很多。”
黄杨最开始也对这个群体了解不够,他也认为两者之间是界限分明的。后来他认认真真的上网了解过,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些网站,就现不是这样的。
这些人哪怕人后在圈子里如何私交混乱,明面上却还是维持着大众接受的社会外形。很多人甚至会向周围的亲人朋友隐瞒,最后以一种大众广泛祝贺的方式进入婚姻。
敢在外在上表达自己的人,需要承担的骚扰太多了,很多人都做不到。
比如黄杨。
“他们可能是你的同学,你的邻居,是某个给你送外卖的小哥,是某个市的推销员,又或者地铁里早出晚归的职员之一,他们只是很多普通人里的一部分。”黄杨抬头看江羿绵,“你看不出来他们的取向,也许他们中间就有人偷偷喜欢你。”
就像你眼前站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