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馠凝了凝眸,只觉对方在硬撑门面。
然而,当宁府的老伙计将一车的见面礼拉进伯府后,不止卫馠,连家主都极为差异,感叹宁氏夫妻对女儿的珍视。
当晚,宁雪滢拉着母亲走进玉照苑,说要与母亲一起睡。
田氏怪嗔道:“不可失礼,娘住厢房就好。”
宁雪滢睨了一眼身后的卫湛,媚眼上挑,带有暗示。
昨儿夜里闹得别扭还未消,卫湛自知不能再惹她生气,“小婿今日事忙,需处理几份公牍,夜里会宿在书房,母亲陪滢儿住卧房吧。”
宁雪滢嘴角翘起小小的弧度,不容母亲再拒绝。
一众侍从低头跟在三人身后,有玉照苑的老人儿,也有被临时抽调过来的仆人,专为服侍田氏。
走在后头的青岑快步上前凑近卫湛,
()低声禀告道:“世子,有外人闯入。”()
早已察觉的卫湛不动声色地继续前行,皂靴踩过仆人还没来得及清扫的浮雪,扣了扣指骨,发出咯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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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能躲过府中影卫的察觉,说明是个高手,但还是逃不过卫湛和青岑的敏锐观察。
等将妻子和岳母以及何嬷嬷送进正房,卫湛缓缓步下廊阶,负手庭中,“暗处的朋友再不现身,休怪在下失礼了。”
青岑和护院抚上腰间刀柄,蓄势待发。
那人未动,隐藏起气息。
阵阵晚风自香砌吹来,卷带沁凉雪沫。
卫湛低头踢了踢甬路上的碎石子,忽然伸手一抓,握住石子掷向西南角的小片竹林。
石子横切,刮过竹竿,留下深深切痕。
与此同时,护院们拔刀冲进竹林。
听见打斗声,宁雪滢推开窗,担忧地看了过去。
只见竹林内飞出数道身影,横斜交错地倒在地上,蜷缩闷吟。
又见青岑阔步冲入,与闯入者猛烈过招,也逼着闯入者暴露了影踪。
星河皎洁,借着银芒芒的月光,宁雪滢看清了那人的脸,登时心口一抽,急忙提裙跑出去,拉住卫湛的衣袖,“让青岑住手,是自己人!”
何嬷嬷也忙不失迭地跑出来,却未朝玉照苑的主人求情,而是加入了打斗,生生扼住两个年轻人的手腕。
“误会,误会!”
青岑惊讶于白发老妪的手劲,下意识看向卫湛。
卫湛点点头。
青岑收手,冷冷看向被何嬷嬷紧抓不放的闯入者,“不做梁上君子,就报上大名。”
男子低眸,示意母亲放手,随之抱抱拳,嗓音浑厚道:“金陵宁氏门徒,何云舟。”
宁雪滢下意识问道:“云舟哥哥,你怎么来了?”
卫湛斜瞥一眼,复又看向不远处魁梧的糙汉,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何云舟不仅仅是宁嵩的门徒,还是前世不敢对宁雪滢表露爱意的仰慕者。最后带着宁嵩的临终托付,孤身闯东宫,只为带走宁雪滢,被沈懿行一箭穿喉。
前世的沈懿行,比今生不知威风多少,只因突然寻回皇子身份,极享帝宠,杀得朝中各个派系措手不及。
从沉思抽离,卫湛淡淡颔首,维持着该有的礼节和风度,“既是宁氏门徒,就是伯府贵客。既是贵客,该被礼待。”
接着,话锋一转,“但一码归一码,夜闯私人府邸乃盗贼行径,理应送官府,念阁下无恶意,此番不咎,下不为例。”
何云舟默了片刻,还是抱了抱拳,寒风刮乱他的鬓发,略显潦草。
哪里想到嘴上说着不来皇城的倔驴儿子会暗中跟来,何嬷嬷也跟着赔起不是。
卫湛看在此人前世的忠义上,没打算计较,与岳母和妻子颔首后,调转脚步去往书房。
淅淅北风中,他耳尖微动,听见妻子声儿柔柔,对着何云舟嘘寒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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