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解讓他帶簡回舟出門玩,他幾乎是強擄著簡回舟來了沉塘,故意激惱了鹿同辭,讓簡回舟產生了興,成功把人帶回了狼族。
他不指望小鹿還能像以前一樣,眼巴巴跟著自己,什麼都聽自己的。
他也沒有什麼貪圖的想法,只是窗邊的風輕輕一綹,和鹿同辭安靜的睡眼。
這一點就足夠了,為這一點,即使讓他掏出一切來換也是換得的。
可是到鴉鳥族救人時,陣法轟然。沒人見過那個陣法,詭譎危險,他們幾乎葬身於此,於是他不再嘻笑模樣,嚴陣以待。
可偏偏那麼一會兒,就被鹿同辭看穿了。
被白解救回後養傷的間隙里,小鹿看著他的眼睛總是欲言又止。
一直到他傷好的差不多了,鹿同辭才小心翼翼的戳破了兩人間的那道紗。
他哭著問,為什麼不去找他。
為什麼要裝不記得他。
為什麼不直視他的愛意,不直視他落淚的眼。
白風然不敢看。
蛇族動亂,自己必須當其衝為妖族衝鋒陷陣。他的生命在陣前,不在他自己。
所以他冷硬心腸,說了狠心的話。
鹿同辭的眼睛都哭紅了,卻得來一句「只是心善」。
他聰敏勤懇,雖然比之白風然不足,但也是妖族少年子弟里優秀的一個。
他的自尊心不允許自己被肆意磋磨。
與多年前離家那次同樣的理由,鹿同辭找到白解,請求對方解除本就不作數的婚約,讓自己遠離江城。
鹿同辭自己不知道,但白解看得清楚。
他動身那日,白風然破天荒來了管理局,卻偏偏沒讓小鹿知道。
送你一程遠行,就足以撫慰我。
入陣時,他能眼也不眨的對著傅識欽說出了仿佛完美的結局,卻偏偏留了那麼些不甘來。
鹿同辭的人生始終和我有關,為什麼能繼續看著那副睡顏的人不是我。
白風然知道第二天試煉就會結束,介時會有人自天而降直接毀了整個試煉場。
他出手肅清了整個亂戰谷,被圍攻到承受不住,險些暴斃山谷的哪一刻之前。
小鹿踩著屍山血海追上來,點了幾處穴位護住了他的心脈。
他張開雙臂接住了銀狼,看著他身上深重的傷口眼淚空泛的往下掉。
「我去給你採藥,你不會死的別擔心……」
狼的吻挪了幾道,落在了他的額頭上。
最終狼爪一轉,白風然還是將人護在了身下。
他知道這是在幻境裡,也知道這隻小鹿不是他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