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并未看清姐姐眼中隐着什么,迫不及待地催着她快些离开,若再这样说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跟着他们回忻菏。
“小浸,虽说那什么七王爷我并不喜欢,但你肯嫁我也没什么怨言,只是那喜酒你要给我留着,我把阿衔送去忻菏就来喝个痛快。”鹤顶红依依不舍道。
“嗯,我定留个十坛喝死你,小红!”
叨唠半天马车终于要走了,她抬眼望望一直不动声色的云冰祁,内心一时忘了是何感想。
“驾!”马车飞驰,绝尘而去。江浸月的心也在那一刻漠漠空荒,从此以后便又是她一个人独自摸索,而她,却再也不能去牵那个人的手。或许终有一天她也会亲眼看着他紫冠红袍迎着自己姐姐步入喜堂,鸳鸯锦帐,春宵苦短,而那时她也只能看着罢了……
江浸月紧紧捂住胸口,撕裂般的痛楚让她眼泪夺眶而出。
一夜落雪。
翌日正午。一辆马车飞速奔跑在山间,踏碎枯枝落叶,溅起细
碎的雪沫。忽闻“哒哒”之声穿过树林从天际边逐渐靠近,两骑骏马疾驰而来,马车立即停在雪地里。鞍上的两白衣男子不约而同从马上跃下来,冲车内俯身拱手道:“主公,忻菏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云冰祁掀开帘子,声音如同幽谷寒泉:“你们护送他们回忻菏。”话毕起身走下车,就着花怿的马翻身而上。
“是。”
江衔月眉目一敛,跟着探出头来:“云公子。”
许是从未见过金发女子,且模样美得这般出尘,霎时间花怿和叶平宛若直视海面粼粼月光般移不开眼,这该是个怎样谦和的女子呢?当然,更多的疑惑是为何马车中的女子不是江浸月。
“衔月早就猜到云公子一定不会相伴至忻菏,因为永安还有一个难以割舍的人。”她牵起嘴角掩饰眸下的苍白,“我曾经用二十年来等你,如今也不介意再用二十年忘记……”
那些日夜怀抱的回忆和幻想,真的不过一场黄粱之梦,梦醒了便需要看清自己,看清那些虚妄……
自嘲地笑了笑,看无涯海水漫过心头,纵是枯等或是遗忘,最后都会被淹没得了无痕迹。
“保重。”云冰祁策马扬鞭,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江衔月下了车,温文道:“两位公子先回吧,我们不打算去忻菏了。”说罢转身离开,没有他的地方,去了又有什么意义?
“阿衔,”鹤顶红急忙追上她,“不去
忻菏那我们去哪里?”
“回南海吧。”
话音刚落,忽然听见静谧的树林间传来一声女人的冷笑:“呵……南海恐怕回不去了。”
马蹄声一路响彻,雪地上那深深浅浅的脚印绵延千里,携带着马上人的不同思绪,空旷的天地间,好似只有随着这足迹才能够吟鞭通往天涯。
远远就望见前方那丛老树上盘旋着一只展翅遮天的黑鹰,那猎杀一切的犀利目光直直落在云冰祁身上。他眸光一沉,从容地放缓了马速。
银针凛冽带着寒光飞泻,云冰祁侧头避开,敏捷拔出腰间长剑,视线定格在前方黑衣男人身上,他手执一把寒光四溢的长剑,突兀地伫立在皑皑白雪之上。
狭长冷竣的凤目对上斗篷下毫无温度的两泓深谭,电光火石间长剑相抵,空气中隐隐回响着千刃低沉喑哑的嗓音:“云师弟,好久不见。”
“千刃师兄,别来无恙。”
见面似乎永远都只有这两句话寒暄。
云冰祁长剑一挽拉起耀眼剑光,对上千刃的强烈攻势,映照在雪地上的只有那劈天斩地、气冲乾坤的厮杀。
“你看,有她在你就算死一万次也能生还。”
“这一次依旧如此,不过是你死。”
“你说她和华国,谁更重要?”
“那就看师兄有没这个本事。”
“她今天不是和七王爷易经年成亲吗,师弟为何不去喝杯喜酒?”
“诚邀师兄一道。”
“我自然会去,至于贺礼,便是你项
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