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海同深咬牙说道,“什么就最后?!谁告诉你那是最后!”
亓弋顺从地改了口:“嗯,不是最后。”
“你可真知道我的软肋在哪!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心脏不舒服你都忍!那是要命的你知不知道?!你要不想让我知道就干脆藏好一点,偏偏又给我留下个药盒让我后知后觉,你怎么这么会折磨人啊?!”
亓弋避开海同深炽热的眼神,侧了身勾住他家居服的袖口,低声说:“我第一次心悸难受之后,就想到了可以用这件事来骗取孔娜的同情心。当时我压根没想让你掺和在里面,不告诉你也是猜到了你知道后肯定会把我扭送到医院,我怕耽误我的计划。留下药盒是因为我不敢确定到底内鬼渗透到哪一层,如果咱们身边真的有,这药盒算作物证,被内鬼看到之后肯定会告诉那边,也算是给我一个辅证。”
“连自己都利用。”海同深伸手攥住亓弋的左臂,隔着衣服碰到了他左臂瘢痕处,“这里也是,切开瘢痕用来藏定位器。你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干什么要把自己当成工具?!多疼啊……”
“深哥,”亓弋抬了手,抚过海同深的眼尾,“我错了,我誓以后不会了,别难过。”
海同深上了床,把亓弋翻了个身抱在怀里:“以后都这个方向睡,那边压心脏。”
“这样抱着我,你不就压着心脏了吗?”
“我没病!不像你!不许顶嘴!”
亓弋往海同深怀里蹭了蹭,笑着说:“以后真的不会了。深哥,我拼尽全力搏这一次,以后就躺平等退休。”
“我巴不得你现在就退休!我给你供在家里,不让你再受一点伤。”海同深用手盖住亓弋的眼睛,“赶紧睡觉,睡醒了带你遛弯去,提前享受退休生活。”
“嗯。”安静了许久,甚至海同深都以为亓弋已经睡了,亓弋却突然开了口,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楚地落在了海同深的耳朵里。
“昨晚我是在想,幸好我还活着。我还能见到你,拥抱你,和你做最亲密的事情,这种感觉真好。”
想起昨晚的场景,海同深眼眶一热,险些淌下泪来,他摸了摸亓弋的头,低声哄道:“快睡吧。”
睡醒之后亓弋有了精神,海同深就带着他去了之前去过的“3号地”。原本那地方就没什么人,赶上大年三十就更没人了。两个人轻车熟路地上了楼,进入训练室之后海同深就锁了门。
“怎么?趁着现在想打赢我?”亓弋调侃道。
海同深拉着亓弋坐到长凳上:“现在我也不会赢你。上次带你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在想,这辈子都输给你好了。”
“那时候就想这么多了?”
“你那天在这里泄了两个小时,足够我想很多了。”海同深目光炯炯地望向亓弋。
亓弋抬起手弹了一下海同深的额头:“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当初是海同深说的这话,海同深没想到亓弋还记得,他笑得眉眼俱弯,说:“拿吓唬小孩的话吓唬我?”
时隔将近一年,两个人的对话颠倒,两颗心比那时候更近了。亓弋刚要说话,海同深就接着说道:“拿吓唬小孩的话吓唬我也没关系,不止眼睛给你,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
“话是挺好听的,但我怎么觉得你在憋坏呢?”亓弋说。
海同深撇了嘴,站起身说:“这里怎么也算是咱俩感情进步的一个见证地吧?带你故地重游一下就是憋坏?”
“好好好,不是憋坏,是我想多了。”亓弋伸手去拉海同深的手。
海同深用力捏了一下亓弋的手,之后松开他,转身往旁边走去:“这段时间一直没抽出空过来,之前送过来的装备还没换上,你看你拧成麻花的那个沙袋还在那儿吊着呢。”
“所以今天只是来换装备?”
“带你出来安静安静,咱俩在外面耗到晚饭时间再回去就行。”海同深说着就走到那些报废的装备旁边操作起来,“你要是在家总得支棱着,不想让你累。”
“你家亲戚很多?”
“不算多,但也不少。不过走得最近的就只有我小叔一家,一会儿除了四位老人也就只能见到我小叔和婶婶,我堂弟今天值班,咱们睡觉前能见到他就不错。”
“什么工作啊?大年三十还值班?”
“同行,不过是搞技术的,区分局技侦的。”
“滨江区……”亓弋偏头回忆片刻,道,“我去过他们分局,公示栏上没看见有跟你同姓的啊?”
“我婶婶是稀有姓氏,复姓端木,而且是独生女,所以很早的时候他们就定好了,孩子得跟婶婶姓。”海同深已经把站桩换好,接着走向旁边的沙袋,同时说道,“对了,这几天假期,你想回家看看吗?”
“不了。”亓弋说,“兰叔说我爸妈那些亲戚现在都过得挺好的,我不想去打扰他们了。让他们知道还有我的存在也没什么意义,而且之前那些年没法解释,我现在这么突然冒出来,这钱财感情混在一起掰扯不断,未来都是麻烦,没必要。”
“毕竟是血脉亲人。”
“感情是相处出来的,一条血脉什么都证明不了。”
海同深知道亓弋的性子,也就没再劝,只轻轻叹了一声:“算了,反正这亲缘关系什么的,你自己的感悟肯定更多,你决定就好。你要不愿意打扰他们也没关系,反正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