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哪样子高贵?要不是老爷收留,说不得和我荃儿一样,在做下人呢!
贾林则恨不得捂了这丫头的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姐让我立时来找表少爷,让你去衙门打听打听。当时…可是把人送进牢里的,怎么说出来就出来了。”
看贾林紧锁眉头并不接话,又故意道:“万一老爷见到这个季仁…”
荃儿心中暗笑。
“老爷见着又怎么样?当时是衙门给他定的罪。我看表妹也是太过心善,这样的人竟然还关切着。好,我知道了,得空的时候我命人去帮她打听。回去你也劝她几句,不必着急。”
贾林止住了荃儿的话头,不令她再说,几息间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又从袖子里摸出几块碎银子搁在桌上。
“辛苦你走一趟。”
荃儿接过银子,就欢喜不尽了。“婢子知道,表少爷放心。”
“寿儿,你进来。”
荃儿一走,贾林立刻唤了寿儿吩咐,让他立刻去县衙托人问清楚。
寿儿连忙赶了出去。
贾林却还不放心,又一个人坐着,闭目将此事前后在脑海里走了一遍,确信于自己无太大纰漏,这才又换出一张笑脸来,继续去与那等着的老掌柜打擂台了。
过日子的人,是躺不住的。
吴氏醒来不过一天,也就下地干活了。
契书的事情,吴氏想了一想,还是不打算给几个孩子说。
现下实在是难了些,就不给孩子心里难上加难了。
她只找个借口,含含糊糊露口说是吴老爹处事让人伤心。
孩子们渐渐大了,又涉及尊长,也隐隐约约知道点吴家原来的事,联想到两个舅舅都赶过来,料想也不是小事,也就不好细问了。
吴氏反而一天天好起来。
要说之前,她还是挺纠结的。
终究觉得乡下人家谁不是这样过日子呢,季家,也不是烂得就无可救药,尤其季康,这许多年过来,也不是就让她没盼头,没想头…
可是最近生的事,让她的心渐渐冷了。
棉姐儿的事,更成了把心烧成灰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竟敢签字把棉姐儿卖了?
就为了他季家的弟弟!懒,自私,现在还滥赌?
卖去怡红院,那种地方?
吴氏忙忙的收拾屋子,整理家具,打扫院子,做饭,喂鸡,种菜…
忙起来好像好一点。
但只要看到棉姐儿,她心中就是一阵钝痛。
有时竟也还会想起季康,想起他偶尔的关怀,惦念,两人拌嘴,想起吴家集那碗酒酿…
夜里实在翻腾得紧了,吴氏想了个法子。
翌日又是吴二来家的日子,吴氏寻个由头和他出门,令家里几个小的看好门户。
“老二,你带我去那地方看看!”
什么地方?吴老二摸不着头脑,出来时姐姐不是说让他领着转转周围看能寻摸点什么事做么。
还当着孩子们又说一番坐吃山也空的道理。
“怡红院,我要去那儿看看!”吴氏坚定道,“我不去那种地方看,我不能明白他们心有多狠!”
“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看,”吴二下意识就是拒绝,“哪家好人没事去那儿,腌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