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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不播种怎能有收获(第1页)

春华的婆婆由于年龄稍大,加之长得老相了些,大家都习惯性地称她为“曹婆子”。

曹婆子是个行事比较利落的女人,年轻时也是精明能干,见圈儿就跳的主儿。她的第一个男人在她三十多岁的时候病死了。后来经人介绍,她才嫁给了比她还小几岁的老光棍曹传营。

曹传营之所以被人称作“曹钻营”,是因他为人奸猾,不务正业。早年间还没改革开放的时候,他走南闯北,凭着自己的脑瓜灵光,投机倒把,坑蒙拐骗,手上有了一点儿小钱。

但他在附近一带的口风一直都不是很好,所以,堪堪到了三十来岁,才娶了这么一个寡妇。也亏得这曹婆子颇会持家,时常攒着钱,不让男人在外乱花,也就存下了一些家底儿。

由于常年在外奔波、算计,加之又时时担惊受怕,曹钻营逐渐淘虚了身子。后来因为坑骗人的事情败露,被事主当场抓住,狠狠暴打了一顿。

从此以后,就落下了病根儿。他渐感四肢无力,病恹恹的什么活也干不了,成天就只愿躺在床上。各处求医问药未果,此后,他便长期卧床不起了。

再后来,两口子老来得子,自是喜不自胜,给孩子取名叫驴儿。

在农村,给孩子取贱名寓意好养活。可谁承想,这孩子生来却是个痴呆儿,腿有残疾,一长一短。堪堪到了五岁,他才会开口说话,可偏又口齿不清,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现在曹驴儿也快三十岁了,个头还像个十来岁的孩子,走路弓着腰,脑袋前伸,一蹦一跳的,活脱脱像是一只猴子。所以,尽管他家里有几个银钱,却也一直都没有讨上个媳妇。

想想也是,谁家有好好的姑娘,放着现成的好人不去嫁,偏偏肯嫁给这样一个如此丑陋的猴子呢。

老俩口子直到晚年才有了这么一根独苗儿,尽管驴儿各方面都不尽如人意,可依然还是宝贝得紧。眼瞅着宝贝儿子不成器,两人唯有叹气而已。

好在这驴儿也有着和三、五岁小孩儿相似的智力,也还知道饿了吃饭,渴了喝水,困了睡觉。见他不去外边乱惹事,也不干什么出格的事儿,老两口还算放心不少。

只是,最让老两口忧心的,还是他们老曹家传宗接代的千秋大事。尽管他们托了不少人给驴儿介绍对象,可直到现在,竟是一个也没有着落。

为此,老两口心里非常着急。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万不能在他们的手上断了老曹家的香火。那样的话,他们死后都没有脸面去见曹家的列祖列宗了。

现在,曹驴儿已经三十岁了,其间相了多少的亲,却始终都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嫁过来。

还多亏包媒婆看在孔方兄的面子上,尽心尽力,软硬兼施,借着木家急需用钱为春华爹动手术的当口,搅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木家,将他们那名声不太好的闺女嫁了过来。

嗐!管她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只要能为老曹家生娃就好。

老两口儿这般想。

彼时,为娶春华,曹家出了三千块钱的彩礼。本来嘛,那木家要更多的,曹家也准备出三千六百块钱的彩礼。多亏那行侠仗义的好人包媒婆,不单生生给自家省下了六百块钱,还硬是把这门亲事给说成了,真真让人佩服的紧。

木家为了给春华爹看病,不得不勉强同意了这门亲事。曹家虽说是省了六百块钱,但也少不得在原有的谢仪之外,再打点功臣包媒婆一番。

于是,他们将省下的六百块钱来了个五五分,曹家又给了包媒婆三百元。包媒婆这才心满意足,高高兴兴颠着小脚儿,乐颠颠地走了。

将春华这般漂亮的儿媳妇娶进门来,曹婆子乐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春华模样儿周正,不止是长得好看,又兼聪明伶俐,看着就喜人。过日子方面那更是没得说,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又能干家务,又能干地里的活儿。她人不多言不多语,不嫌脏,不嫌累,把曹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这让她非常之满意。

至于上照顾躺床上的公公,不嫌脏臭;下照顾呆傻的驴儿,细心周到,曹婆子更是没有话说。

可千满意万满意,就有一桩事儿曹婆子不满意。而这事儿还是最为关键的,那就是传承老曹家香火,为曹家传宗接代的这桩大事。为了这桩事儿,曹婆子可是操碎了心。

其实,曹婆子心里也明镜似的。凭春华这般如花似玉的姑娘,自己的那又残废又呆傻的儿子是万万配不上的,这桩婚姻,着实是委屈春华了。

可曹家为娶春华进门,那可是花了大价钱的。既是这样,那也就说不得配不配得上、委屈不委屈的事了。

你春华既是进得曹家门来,就得老老实实给曹家当媳妇,生个大胖小子给曹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才是。

冷眼瞧去,曹婆子见春华身材苗条,凹凸有致,那两片屁股蛋子大大的,一看就知道是生娃儿的好料子。

地确实是好地,是块良田,可自己的那傻驴儿哟,枉自空守着这般良田好地,愣是不懂得去耕耘播种,却为之奈何!

傻驴儿根本不通那男女之事,自结婚之后,晚上说什么也不睡在春华身旁。这下可愁坏了求孙子心切的曹婆子,春种秋收,不播种怎能有收获?不播种又怎能传宗接代,延续老曹家的香火?

无奈之下,自新婚之夜开始,曹婆子便连续几个晚上都赤膊上阵,亲自拉扯、撮合,想促成两人行那周公之礼。无奈自己的那傻驴儿,当真是稀泥扶不上南院墙。任凭她用尽全力,拉扯、打骂、哭闹,他只一概不理不睬。

曹婆子一咬牙,也不顾儿媳妇说自己为老不尊、没有廉耻。她亲自动手,剥光了自己儿子的衣衫。可那傻驴儿仍是蜷缩在床脚蒙头大睡,死活不肯到春华这边来,和媳妇儿一起睡。

这曹婆子脸皮再厚,也没有厚到去动手剥春华的衣衫的地步。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春华的肚子依旧还是瘪瘪的,丝毫不见起色。

曹婆子的心里愁成了一江春水,这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以至于她每天清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儿媳妇跟前,瞅瞅春华的肚子鼓起来没有。

她希望有一天老天爷可怜她,能够出现奇迹。但每一次,她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返。儿媳妇的肚子还是一如先前那般瘪瘪的,没有鼓起来的半点儿迹象。

曹婆子不死心,多次拿话挤兑、敲打春华,但都没有什么成效。

坐在自家院子里,她常常为这件事情呆:“这可怎么办,曹家可怎么传宗接代啊?难不成老曹家的香火就断送在俺们俩的手上?可不愁煞我也。唉,我那不争气傻驴儿呀,你让爹娘还能怎么帮你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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