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回到刘婶家,平时坐马车半个时辰的车程,硬生生被阿李驾车跑到两盏茶就到了。陈文芳两辈子都没坐过这么癫的车。下车后,陈文芳感觉自己有点晕。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踉踉跄跄跟着下了车。一下车就蹲下了。
看到陈娘子这样,阿李很是有些羞赧,问道,“陈娘子你没事吧。”
陈文芳蹲了一会,慢慢的缓了过来,喘了口气道,“没事,没事,刘海叔你带他去看吧,大壮石头帮忙我送东西回家。”
阿李点点头,于是刘海叔便带他去参观自己刚种过的地,地还未全部翻过。阿李来到地边,捡起地上老掉的红薯叶,以及红薯小小的根茎。刘海叔又带他去到耳房看看自己尚未卖完的红薯干以及生的红薯。还有收下来的红薯藤叶。
大壮石头帮着陈文芳拿东西到家里,大壮搬着江夫人送的箱子问道,“陈嫂嫂,这个箱子放哪里?”
陈文芳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上前,打开柜子,道,“放这个下面。”大壮把箱子放进去,嘿,这箱子还挺沉的。放好箱子,陈文芳顺手把手里的那包江夫人给的旧衣服也压在了上面,看都不看,直接关上了柜门。又让大壮带回去一大串葡萄,分给他们的。
陈文芳带着娃随便洗洗就睡觉了,晚饭都没吃,那马车真是坐不来啊……
阿李确认好便直接与刘海叔告辞离开了。
阿李回到县衙去见欧阳君彦,“见过大人。”
欧阳君彦问道,“如何?”
“禀大人,属下查看了种红薯的地与刘海储藏的红薯干与红薯藤叶。陈娘子所说亩产八百斤确是属实。”阿李回道。
“如此甚好。”欧阳君彦满意的笑了笑,见阿李并未退下,便问道,“还有何事?”
“属下昨日与陈娘子一同回去之时,见集市收市的时间有两位衣衫褴褛的老人。李家镇在大人的治理之下,已经鲜有出现这样的情况,济养院跟育婴堂人数都寥寥无几,而且大人免了我县三年赋税,很少有吃不上饭的人,属下觉得很是奇怪?”阿李说道。
“哦??”欧阳君彦揽揽须,沉思道“此次秋收,朝廷的邸报还未过来,希望不是哪里遭了灾,你找人去周围几个府镇看看,是什么情况?另外把这两位安排进济养院吧。也是可怜见的。”阿李道,“是。”
阿李回到典吏衙,叫来马六,“昨日集市收摊有两个流浪的老人,你带人给领到济养院去,那吴氏夫妇平日里也无事。让他们帮忙照看。”
马六应是。带上兄弟方前,吴起一同前去。在集市酒楼的后面一条小阴沟的桥下找到了两位老人。
“两位老人,随我等去济养院住吧,此处阴暗潮湿,久居恐不妥。”马六下去与两位老者说道。
站在前头的那位六十多岁的老者便道,“你可真是官府的人?济养院不会嫌我们老迈无用吧。”
马六笑道,“长者多虑了,我们县知府欧阳大人,那可是出了名的青天大老爷,免了治下三年赋税,百姓各各称赞,而且济养院每进一人都有拨善款下去,各位自是可以在济养院颐养天年的。”
两位老人对看一眼,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便跟他们一同去到济养院。
路上,马六也问了下情况,得知两位从河南郡过来,秋收前大旱两月,田地收成十不及五,还好上半年麦子收得尚好,许多人家有地的还可勉强度日,而两位老人家则是刚搬去河南郡,前年真定府大水,家中什么都冲走了,儿子才来得急抓住两位老人,媳妇与孩子却是不见,好不容易逃到河南郡,又赶上旱灾,儿了一气之下生了大病,一命呜呼。徒剩两位老人,白人送黑人,唉,这个冬天有流民怕是又要难过了。
济养院内,吴良开门一脸忠良的笑着跟马六说道,“大人您过来了。”
马六三人将两位老人带进院内,边走边道,“这两位是老者是流浪过来的,你好生照料着。回头善款我上报县衙,着人与你送来,约摸半月就可。”
吴良脸上荡开灿烂的花,招呼道,“大人真是能干,我办事您放心,定会好生照顾的。请进请进~~”转身便喊道,“娘子,出来与几位大人看茶。”
“唉~,来啦。”声音娇甜吴家娘子便从堂屋中出来,见过几位。再入屋内倒了茶水与三位客人,葱管般柔嫩雪白的双手很是吸睛,马六不由得多看了几分。
“大人请稍座,我将两个位老人分好房间,在过来招呼您等。”吴良拱手道。带了吴娘子一同退下。
“你自去忙,我们在此等你。”马六与方前吴起一一在堂前落座。
方前笑道,“这吴院长人还不错,院内收拾得真干净啊。”
吴起也道,“确实不错,连片树叶都没有。”
马六心一惊,喝茶的手一顿,却也无事般笑道,“秋天了,一片树叶都不掉,这些树有点该死了。”
方前与吴起面面相觑,看向马六道,“六哥,这。。”马六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喝茶喝茶。”
半晌,吴良出来,拿着一份盖有县衙章的仵作验尸证明,笑着递到马六跟前,道,“大人,这是上次那位暴毙去死老人的证明,需要县衙拨安葬费的。麻烦大人了。”
马六拿起看了看,上面鲜红的印章很是刺眼。笑了笑道,“无事,本是我份内之事。既然已安排好,这两位老人就麻烦了,我们先行告辞。”
吴良笑道,“哪里哪里,辛苦马大人了,慢走啊大人。”
吴良一直目送三人走远,直至不见人影,才伸头左右探了探,掩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