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看著夏炎:「你就是小夏吧?盛煙給我告假時跟我說廣播台那邊可以交給你,你全程都在跟場排練,我就讓台長找你去了。」
她臨危受命不是偶然。
「那她明天會來嗎?」談佳樂問。
「應該可以。她這孩子請假向來隨心所欲,跟我沒大沒小慣了,畢竟家裡也沒人管她,好在她也就是出去散心,放心吧,她能自己調節好。」
談佳樂說:「明白了,謝謝老師。」
出了辦公室,夏忍不住問:「盛煙和她家關係很糟糕嗎?」
談佳樂和盛煙是小學到高中的朋友,家裡也有點交情,所以儘管不在一個年級,當初盛煙才會肆無忌憚硬拽著她加入樂隊。
談佳樂點頭,神情複雜:「害,其實說起來也就那樣……她爸常年在外出差,她媽媽得照顧她的弟弟,為了她弟上學方便,她家搬去了她弟學校附近,反正離海中挺遠的,車程好像要一個小時吧,所以盛煙只能住宿。」
談佳樂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反正盛家還蠻微妙的,你別在她面前提她弟就行。」
夏炎恍然大悟。
她沒在這個話題上深入,和兩人道了別,回教室上課去了。
一整晚都心不在焉的。
晚自習放學後,夏炎順著人潮出校門,慢騰騰往回走。
進了老街舊巷,路上燈光愈發昏黃,地面因為疏於打掃所以落了層薄薄枯葉,踩在上面嘎吱作響。
夏炎一片片數著,心情也慢慢悠悠跟著平靜下來。
嘎吱,嘎吱。
身邊的人影也漸漸稀疏,路燈將影子拉倒天邊又拽回腳底。
夏炎停下腳步。
嘎吱——
像被黑洞捕獲前的一束光粒在緊急剎車。
第12章影子
盛煙其實沒有離開學校太遠。
得知盛昌平不會出席,熟悉的背叛和無奈一齊將她吞沒。就像沉溺在深海,她無法呼吸。
但她又無處可去。
盛煙抱著和盛昌平理論的心態奪門而出,卻在攔車的前一秒冷靜下來。
去了又能怎麼樣呢?
她做不出像個潑婦那樣大鬧家長會的事情。
之前的無數次爭吵讓盛煙知道盛昌平或許會一時愧疚,但那點愧疚無非就是以一筆巨額零花錢告終。
在盛昌平的邏輯里,金錢可以撫平一切問題,如果她再糾纏,那就是「不懂事」「不懂規矩」了。
某種程度上,這比她彈電子琴玩兒樂隊更讓盛昌平憤怒。
因為樂隊不牽扯盛譯,是盛煙自甘墮落的體現,而她在和弟弟爭奪所表現出的「斤斤計較」則能切實戳動這個家庭心照不宣的準則。
「我和你張叔叔在你們剛出生時就已經說好了。」這是盛昌平從小到大對她說的話,「以後你就和張哲好好的,我們盛家和張家合作也能更加緊密,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