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二比之前客气了不少。
“相公,这几位是……”穿着粗布衣裳的三娘,发髻上簪着竹簪,手里提着一只旧茶壶,推开后门走了进来。
“下来收皮子迷了路,借住的。”黄老二抬了抬下巴:“给客人倒茶。”
三娘应了一声,在桌上排开几只碗,倒了热茶在碗里:“几位客人请用。”
她抬眼,也看到了沈棠和赵予极盛的容颜,心里也是震惊,不过她能克制住好奇,瞬间便低下头去了,自卑的不敢再看。
“
三娘,内子身子不适,可否安排一张床铺?”赵予看向三娘。
沈棠闻言不由侧眸看了赵予一眼,小脸禁不住红了,赵予竟叫她“内子”?
那是丈夫对妻子的称呼啊。
三娘见赵予彬彬有礼的和她说话,一时受宠若惊,连忙指着西侧的房道:“有,有。”
“你带他们去就是了,结巴什么?”黄老三嫌弃不已。
三娘没有说话,引着沈棠和赵予进了西房,想起来有些窘迫地道:“只是,这屋子长久没有人睡,火炕早就塌了,烧不了了,只能用炭盆,晚上睡觉恐怕有些冷。”
“无妨。”赵予转而问她:“三娘可有针线?”
这会儿能有张床歇着,已是不错。
“有。”三娘点头。
“借来一用。”赵予望她。
“您等等,我这就去取。”三娘赶忙转身去了。
赵予将大氅叠起放在炕上,扶着沈棠:“坐。”
“不,不能。”沈棠不肯坐,怕弄脏了他的大氅。
赵予不言语,摁着她坐下。
三娘送了针线进来。
“少爷,属下去厨房帮帮忙,弄些热汤来。”止净识趣,转身跟着三娘走了出去。
赵予将针线放在一侧,翻开包裹,从里头取出一件他自己的里衣,拿出匕首比量了一下,裁出几段布条。
沈棠看那些布条,看得怔住了,这个她小时候看季妈妈做过,赵予该不会是要给她做……做月事带吧……
这……这不好吧。
她从小就听季妈妈教导说,女人来月
事是晦气的事,母亲和大姐也都这么说,母亲还说讲究的人家妻子来月事,都是自己单独住在柴房的,免得夫君沾了晦气。
赵予给她做这个,她就觉得特别不可思议,赵予不怕晦气么?
她出神时,赵予已然裁好了布条,开始穿针引线了。
“那个,我自己做吧……”
沈棠局促不安,朝着赵予开口,又觉得自己突然开口很突兀,红着脸低下了头。
赵予瞥了她一眼:“你会?”
他语气淡漠,若无其事,实则脸上早漫上了一层薄红,只是他背着光,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罢了。
“我可以学……”沈棠心虚的缩回手。
她不会。
她在家里绣花给母亲装样子,也多是和儿帮她绣的。她对针线上真是毫无天赋,哪怕是季妈妈给她画好了图案,叫她照着绣,她也是绣得乱七八糟的。
赵予不言语了,盯着手里的动作,一针一线的缝起来。
“你怎么会做针线?”沈棠看着,觉得稀奇。
“军中之人,多少都会一些的。”赵予淡淡回她。
沈棠点点头,也是。虽然也有家眷随军住在边陲小镇,但那毕竟是极少数,多数军中儿郎都是独自在军营之中,这些衣裳什么的,总不能破一点点就扔了,会一些针线还是有必要的。
赵予做起针线来,竟然也手脚麻利,不过一个时辰,就做出两条月事带来。他又从包裹中取出薄被来,用匕首划开,抽了几团雪白的棉花,
连着两条月事带一起一股脑放在沈棠怀中,便转身出去了。
月事带是两层长布条做成的长布兜,里头塞上棉花,用的时候更换里面的棉花就可以了。
“我在门口,有事叫我。”
他走出去合上了门,给沈棠留下空间整理衣裳。
沈棠拿起怀里的东西看了看,不由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赵予的针线还不错,针脚密集且布料边缘收的整整齐齐,一点都不毛躁。
赵予好像做什么都手到擒来。
沈棠脑子里乱糟糟的,关于赵予的许多念头冒了出来,她胡乱想着,换好了衣裳。还好月事才来,量并不怎么多,不曾透过衣裳,但中裤还是脏了,总是要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