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陆宛不喜动武,也被这帮弟子感染了,拢起袖子站在一旁看他们打闹。
“大师兄往这边来了!”
不知道是哪个眼力好的弟子喊了一声,弟子们立刻停下手中动作,奔走至自己的站位。
等陈百川一进门,就看到眼前七八个方阵的弟子,动作整齐地冲自己行礼:“见过大师兄。”
陈百川脚步匆匆,神色凝重,目光在几个方阵的弟子脸上掠过。
沙哑的声音由内力裹挟着,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昨夜值守弟子何在?”
方阵中有几名弟子皆是满脸疑惑,相互看了看以后一一出列。
程轩敛起脸上笑意,将扇子收至腰间,缓声问道:“大师兄,这是怎么了?”
陈百川不搭话,目光在那几个守夜的弟子脸上停留许久,直把那些弟子看的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我问你们,昨晚可有什么异常?”
昨晚去找陆宛的那个弟子小声说:“五师兄闹肚子算不算。”
“噗……”
人群中有人没憋住笑。
陈百川阴沉着脸,朝笑声传出的地方瞪了一眼。
那名弟子连忙噤声,低头望向自己鞋面。
陈百川训了他们几句,而后带着那几名守夜的弟子,还有程轩穆辰等人离开了。
临走前,他意味不明地在江雪澜脸上扫了一眼。
江雪澜微微颔首,举起手中茶杯向他示意。
这就有些挑衅的意味在了,陈百川冷哼一声,一拂袖子带人离开。
陈百川刚走,江雪澜身后就传来陆宛幽幽的声音:“你昨晚到底做了什么坏事。”
瞧陈百川这个架势,明显是东窗事发了啊。
折柳山庄的大夫人早年师从武当,孟青阳身为折柳山庄少主,算是半个武当人。
况且他这几日下山处理其他事情去了,山上的外人除了姬慕容师徒便是江雪澜。
也不怪陈百川临走前还要满脸怀疑地看一眼,若说武当出了什么事,几人中嫌疑最大的人,当然非江雪澜莫属。
陆宛眼中露出一点担忧来。
他拽着江雪澜的袖子把人一路扯回院子,刚进院门便收回手:“你把昨晚做了什么全都告诉我。”
“然后你好去告诉武当的人,昨晚夜探武当的是你。”江雪澜挑了挑眉,把陆宛心中所想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然怎么办。”
陆宛抱着手臂,稍微鼓了鼓腮。
他脸上鲜少露出这种孩子气的作态,看来这次是真的觉得苦恼了。
“毕竟,”语气略微停顿了下,陆宛耳尖染上一抹绯红,眼睛不敢看江雪澜,盯着江雪澜衣襟上的金线慢慢把话说完了:“你也是因为我才出去乱跑的。”
陆宛想当然的认为,如果不是他说姬慕容有事瞒着他,江雪澜就不会半夜出去打探。
江雪澜嘴角翘起来,伸手捏起他的一撮头发,“就凭你那点儿武功,就算你承认了是你,能有几个人相信。”
“我……”
他说的不错,陆宛眼睛乱眨,纤长的睫毛扑闪着,有些不安道:“那你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江雪澜把玩着陆宛柔软的发丝,脸上笑意甚浓:“昨晚我一直在房中,一觉到天明,什么都不知道。”
怪石嶙峋,阴冷逼兀的暗牢中,掌门背手而立。
他沉默地站着,仿佛在等什么人来。
不知等了多久,大概是到了后半夜,耳边终于传来踏水声。
不借助船舟,踏水而来的人脚步轻盈地上岸,像是记熟了这里面的路,在一片黑暗中信步往这边走来。
脚步声逐渐逼近,快到门前的时候,掌门轻轻咳嗽了一声。
来人停住脚步。
火光一闪,掌门点燃了墙壁上的烛灯,上下打量着来人。
青年不过而立之年,容貌俊美,身姿挺拔,一路踏水而行,吐息之间不急不喘,甚至连发丝也不曾乱,显然是内功极为深厚。
盯着来人看了半晌,掌门忽而一笑:“江教主,久仰大名。”
普天之下,能被叶掌门尊称一声江教主的人,除了千机教的那一位还能有谁。
被人一眼道破身份,江雪澜挑了挑眉,竟也笑道:“不敢当。”
掌门沉吟片刻,“不知江教主隐姓埋名上我武当,又深夜到我禁地,有何指教?”
江雪澜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叶掌门有所不知,我与楚兄乃是至交好友,得知他出事以后心中一直挂念,没想到误打误撞,竟发现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