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珍不好意思的绞着帕子,“我就是怕给你带来麻烦,娘把我拘得紧,就是哪家小姐发了名帖过来请我过府去玩,母亲也是要再三问清楚的。”
“没事,不用担心。”
华如初没有解释更多,她手里现在已经有了太子的手令,就是祖父也不会再拦着她出府,有祖父祖母坐镇,祁武氏不敢为难她,最多也就是去请安时说上几句难听话。
到了别院,让云书带着祁珍到处去看看,华如初跟着马柏来到最里面的院子里。
一路上,马柏轻声道:“师傅叫葛云君,手艺是真的好,家传下来的,就是性子古怪,听说祖上曾经极是富裕,只把这当成是个雅好,并不拿这个赚取银钱,我能请了他来还得亏时机好,他十四岁的儿子得了重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也未见起色,我答应他儿子病好之前的一切开销由我们负责,他才勉强同意为我们所用,只是为奴却是不可能。”
还挺有傲气,华如初心下满意。
只要不是傲过头她都能接受,主家都希望下人听话乖顺。
可手艺人她却希望对方是个有自己主见,不那么随波逐流的人。
禁止了其他人的跟随,华如初和马柏两人进了院子。
里面很安静,就连马柏派来侍候的两个小厮看到他们进来都是踮着脚尖过来轻声请安。
马柏担心小姐怪罪,忙小声解释道:“这葛师傅脾气大,做活的时候尤其容不得半点声音,昨儿个我过来还被他斥了一顿,小姐别见怪。”
“去看看。”
厢房内有不少泥浆的痕迹,屋子中间坐着一个中年人,四十左右,衣裳半旧,溅了泥浆,却给人一种极规矩的感觉。
双手沾着泥,小心翼翼的在塑型,神情严谨得近乎虔诚。
示意马柏不要出声,华如初看了一阵后便退了出来。
不管葛云君能不能把紫砂壶折腾出来,这态度已经得了她的认同。
出了院子,华如初才问,“这两天有没有做出来成品?”
“有,但是葛师傅全捣毁了,说是不行,不能浪费了这等好材料。”
葛云君发现了这泥的特殊?华如初挑了挑眉,又问起穴窑的事。
“这事我问了下葛师傅,他倒是说他有个窑,从他祖父那代传下来的,不过近十年没有开过窑了,他的家底撑不起开一次窑的花销,只是修葺怕要花上不少的银子。”
“他有没有说这穴窑质量如何?”
“他信誓旦旦的说不比官窑差。”
“很好,你转告他,只要能把我送来的紫砂泥做出我想要的相信,重重有赏。”
“是。”
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马柏,“不管他明天有没有做出满意的成品来,都把这纸交给他,若是他问起,你就说我也只是纸上谈兵,并不懂这些,让他自行钻研就是。”
“是。”
停了停,马柏问,“小姐,这匠人还要不要再找?”
华如初想了想,“算了,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个葛云君你拿捏住了,别到时候相信做出来人却跑了。”
“这个您放心,绝对不会如此。”
“你有把握就好。”华如初在跨院的八角亭里坐下,“茶园那边进展如何?”
“按着您说的在建房子,就是摘下来的茶叶越来越多,他们都有些担心会坏掉。”
“坏不了,让他们加快速度吧,急也急不来。”
“我也是这么和他们说的。”马柏笑了笑,此时的他看起来就是个尽职忠心的管家,绝不会有人想到他曾是武林中有名的一号人物,“您把春玉和秋谨都放出来了,要不要再调两个人进府?”
“有云书她们够用了,我拘在内宅是不得已,让她们轮流出府松泛松泛也好,我让你注意的那几家铺子有没有什么动静?”
“时日尚短,暂时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华如初又问了问新开的那几个铺子,突然想起一事,“大哥离开时我让他带个消息给二姐,请二姐帮我送一些手艺好的绣娘来,你挑个脑子灵活的生面孔去弄一个绣庄,明面上暗地里该孝敬的孝敬,该打点的打点,一定要完全和别院脱离开来,更不能扯上祁府,就打着姐夫这边堂口的旗号吧。”
“是。”
祁珍在云书的陪伴下把别院逛了个遍,准备从跨院这边直接过去找嫂嫂时,就看到八角亭一坐一站着两人。
站着的是个男人!
到底是世家中出来的,祁珍哪怕心里担心坏了也没有说出毁人清誉的话,只是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嫂嫂。”
华如初早就看到了她,看她走得急还当她是玩得高兴了,便停下和马柏的商谈等着人过来。
偷偷看了男人一眼,好年轻,长得也好,祁珍脸蛋徘红的不敢再抬头,只管看着自己的嫂嫂。
“怎么走这么急,都出汗了。”
祁珍哪敢说自己在想些什么,娇笑着坐到她身边,道:“嫂嫂,你这别院好漂亮,比祁府好看。”
“你要喜欢下次有机会我还带你来。”拿了帕子给她擦了擦汗,华如初也忍不住笑,不知为何,这两天看着这小姑娘,总有种想疼着宠着的感觉,算算年纪,两辈子加起来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也不出奇了。
瞬间觉得自己老了。
“我当然想来,可是娘回来后我哪还敢随便出府。”扁了扁嘴,祁珍很希望娘能慢点回。
看她眼光总是瞟向马柏,华如初以为她是好奇,便给她介绍,“这是我这别院的管家马柏,马柏,这是祁府的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