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到耳根的痕迹,杨敬抬手轻轻一撕,那张假面便掉落而下,露出藏海清艳的容颜。
他取来藏海原先的布衣,正欲给他换上,眼前人一身伤痕猝然映入眼帘。
啧,庄少将军真狠,比自己狠多了。是不是仗着他哑,不能开口求饶,因而什么淫具都用上了。
藏海腿根处花心被操到合不拢,此时穴口还流着未干的淫丝血水和精液。杨敬咽了咽口水,伸手去揉弄了几把那软嫩的穴肉,纵然不舍,也不得不把欲望强压下来。
杨敬为藏海换上布衣,低道:“别怪我,我不得不杀你,只能让你走得体面些。”
营外的空地上有两个巨大的木笼,笼外一圈堆满了枯枝和柴木,其中一个关着一位女子,是高丽送来的另一位。杨敬已早早命人赐了毒酒,此时尸体早已冰冷。
杨敬将藏海送入空余的笼中,又拿了麻绳将他的双腕紧紧捆缚在笼壁上,确认过藏海再难逃脱后,便转身退了出来,命人锁了笼门。
一般为防止犯人逃脱,会有数十个士兵围成一圈,点了火后,无论里面的人挣扎得多么惨烈,都不准放人出来,直至被烧成灰烬。杨敬为确保万无一失,又多调了几人过来。
杨敬命人泼了油,点了火把扔过去,柴木中火星渐起,此刻却忽地有人急冲而来:“不要——”
杨敬应声去看,竟是表兄吴三。
“他不是高丽人,你们弄错了。”吴三拨开人群就要往里闯。
杨敬转头望去,怒斥道:“胡言乱语。”
“把他拉住。”
吴三满目焦急,虽不知杨敬为何会弄错,但他来不及多说什么,当即脱了衣袍就往火光里冲。
天公真是不作美,偏偏近时雪停,眼前火焰四起,吴三目眦俱裂。
此前吴三让家中人熬好药,专门送来赠与藏海,可未曾想到,找了许久都没能寻到他。正当吴三急地团团转时,被阿满告知藏海白日就被杨敬的人带走了。
吴三力气很大,拦他的人一时不防,竟真让他冲了进去。
藏海是被烟雾熏醒的,睁开眼便看到浓烟滚滚,火光渐起。他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到手腕上的麻绳,似是明白了什么。
是杨敬,杨敬要他死。
藏海可不是束手就擒的性子,更何况他还有未完成的事,可不能死在此处。他透过散乱的青丝迅速打量着这笼子。笼顶似乎有机关,应该是为了防止木笼内的罪犯外逃。
藏海正想着如何破解机关,却看到吴三从浓烟外而来。
“吴兄?”那碗药药效已过,藏海嗓音微哑,抬头唤道,“你快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吴三透过木柱,看着笼内身影单薄,面色苍白如纸的人儿,很不是滋味。他不应,只埋头帮藏海解开被缚在笼壁上的麻绳。
没有钥匙,打不开那把大锁,余光看着愈燃愈近的火焰,吴三只得赤手空拳去砸开那木笼。
“吴兄,我不值得你如此。”藏海眉目间染上几分急切,“快走。”
吴三却充耳不闻,全然不顾已燃到衣角的火焰,直将拳头砸到鲜血淋漓。终于,其中两个笼条被他生生砸断。
吴三慌忙跨步进来,正欲扶起藏海。二人却忽地听闻笼顶传来细微的声响。
吴三毕竟跟在平津侯手下办过事,当即便反应过来,身形一闪,迅速弯腰帮藏海挡住顶端射下的机关。
藏海被吴三护在身下,毫发无伤。他眼角血红,紧咬唇瓣,扶着笼壁,慢慢直起身子,轻唤:“吴三?”
殷红的血珠似雨点般滴落而下,吴三背后的触目惊心映入眼帘。宽阔的脊背上,竟不止机关的伤,还有密密麻麻的箭伤,想来是因为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藏海才一直没有注意到那些人对着他的脊背射出的箭。
吴三滑坐在地,想摸摸藏海艳红的眼尾和唇瓣,却不敢触碰。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月光,怎容自己亵渎?吴三至死也没有过界去触碰眼前人的清丽脸庞。
火势渐大,已燃到吴三还未冰冷的尸身上。木笼也发出噼啪声,藏海却手脚冰凉,怔怔望着火光。
世上恐没有人知道,他很怕火。多年前蒯家的那把火,是他挣脱不得的噩梦。
连对仇人平津侯的初次心动,也是在侯爷火场救他之后。
藏海靠坐在笼中,一动不动,直到一声怒喝:“藏海——”
平津侯气急反笑,平日这么聪明的一人,此刻居然呆愣在地,似是被吓傻了。
他顾不得什么,弯腰一把打横抱起藏海,“搂住本侯,带你杀出去。”
“往日你总笑本侯已老,不知能否再提起刀,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平津侯在他耳畔低声道,浓密的胡须略过藏海如玉的侧脸。
藏海累极,只伸手环住侯爷的脖颈,闭眸埋在平津侯怀中。凌乱未束的发丝将他的脸庞严严实实遮掩住,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眼尾有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青丝而落。
庄之行在帐中始终心神不定,果不其然,正当他从浴桶中出来,刚刚穿戴好衣物时。便有人来报。
“什么事?说。”庄之行看着面前犹犹豫豫的传信士兵,开口问道。
那士兵看了眼庄之行的神色,确认他应该不会怪罪自己的胡言乱语后,才开口道:“将军,后头乱了。有个凭空出现的人抱着其中一位高丽犯人杀出来了。大家伙都在传,都说…”
“说什么?”庄之行问。
“说是那个高丽人可以凭空召出阴兵,而那阴兵,居然像…”传信士兵说到一半,又不敢说了。
“像什么?”庄之行怒了,他自认治军严明,今日之前,还从未遇到过手下人吞吞吐吐不敢言的情形。
“像…平津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