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会儿,薛理义也扛不住了,就怕再耽搁下去有变故,连忙挥了挥手,“快去快去,啧,这陈乘风怎么还不到,哎呦喂急死个人。”
是的,他们就是在这儿守着,等候陈乘风出现。
薛舒婷得了话,立刻提着裙子就跑。
避开交际寒暄的宾客们后,摸到后台准备间。
宁宵妤正听方小天汇报现场机位的情况,就见门被薛舒婷慌慌张张推开,她喘着气问:“笑笑,陈乘风还没到,你看要不要我们联系催促一下?”
“不用,他会来的。”
宁宵妤露出一抹神秘微笑,“今天早上以防万一,我用宁轻澜女士的手机给他了条信息。”
“呃……了什么?”薛舒婷下意识问。
宁宵妤朝化妆台走了两步,拉开抽屉,随手取出一个物品端在手里,“我用宁女士的口吻提醒过他,今天的离婚仪式记得参加。如果他缺席,那我们就用这个代替他。”
薛舒婷定睛看去,宁宵妤拿着的,赫然是用黑相框裱起来的陈乘风黑白照,框上还顶着一朵白花。
这不就……遗照么!
“姐妹,你这……”薛舒婷嘴角顿时拢不住笑意,她狠狠一点头,“好嘞,我就多余担心,早该想到的,你怎么会没有后招?
()”
说完这句,她拎着裙子又匆匆走了。
跑回接待入口,薛舒婷就老神在在地往薛理义身边一杵,不动了。
薛理义眼角往自家闺女身上瞄了好几下,又沉住气等了三分钟,见她还没有开口的意思,终于没忍住着急,苦着脸道:“哎呦闺女你就别吊我啦,非得等我开口问呐?没看你爸脑门儿上都要出汗了吗?快快快,小宁总怎么说?”
薛舒婷噗嗤一声笑,这才凑到薛理义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薛理义听着,眉毛微微扬起,脸上的肉逐渐舒展开来,两手一揣,也悠哉起来了,“嘿,不愧是小宁总,还是她有办法。得,咱就在这儿等着吧。”
“其实我觉着捧个遗照上去,直播效果应该也挺好。”薛舒婷暗戳戳道:“他来不来都无所谓了。”
“放心吧,他不敢不来,”薛理义嘴角也是忍不住上扬,“协议还没签呢,陈乘风要是真缺席,他不怕离婚费涨价啊?”
“现在说得这么有把握,刚刚不知道谁急的汗都出来了。”薛舒婷轻哼。
“欸?我可从没担心他不来,”薛理义笑眯眯地解释:“我担心的,一直是他故意迟到,晾着宾客们玩难堪!现在嘛……哈哈,他为了别被捧着遗像上场,怕是也不会迟到了。”
此时。
距宴宾庭院不远的一辆车里,正充斥着令人难忍的低压氛围。
“狗日的宁家欺人太甚!”
孙虹娜髋骨刚恢复得差不多,此时正用别扭的姿势坐在副驾驶上,拿着根拐杖不住地捅车底板,“我今儿个就要看看,他们想玩什么名堂,体体面面也就算了,但凡敢过分一点,我就当场闹他们个天翻地覆,老娘今年六七十的人了,还有病在身,他们敢动我一下试试!”
后排,陈乘风黑着脸一声不吭,但从他那紧绷的下颌角可以看出,此时他正咬着牙忍耐即将到来的一切。
岳香冬坐在他身边,默默看着窗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车子里只有孙虹娜破口大骂的声音不断回响。
“他们宁家就是一群捣事鬼!整天干的事儿都跟正常人不一样!别人家男婚女嫁,都是孩子随父姓,嘿,就他们偏要搞上门!让老娘唯一的儿子入赘!还随母姓!也不想想,这种日子哪个大老爷们儿受得了?”
“别人家离婚都不够嫌丢人的,低调离了就各走各的,偏他们宁家还破天荒的要搞什么仪式羞辱人?我呸!老娘这一把年纪可不在乎什么脸面!谁跟我玩难堪,我让他们更难看!”
陈乘风听着孙虹娜中气十足的叫骂声,深吸一口气,心里隐隐有了点踏实。
他确信,宁家如果真的敢太过分,他老娘绝对会挡在前面。
一个老人,看宁家人怎么好意思为难!
路虎车缓缓驶入宴宾庭院。
门童已经非常有眼色地过来开车门,邀请他们下车。
陈乘风沉着脸下车。
后车上的陈美妍、陈天眷快步跟过来,皱眉打量前方的一切。
微风吹起飞扬的裙角,满场花瓣纷纷扬扬,迷醉的花香味中宾客们无不着装华丽、优雅得体,带来着充满上流圈层的奢华气息。
这是他们曾经最向往的盛大场面,过去的他们,以为自己终有一天,会用最激动的心情享受这一切光辉灿烂——如果这不是陈乘风跟宁轻澜的离婚仪式,而是他们父母的结婚仪式的话。
而现在,所有都与曾经的愿望截然相反。
应酬交际的宾客们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
在一双双意味不明的目光和笑语声中,陈美妍和陈天眷浑身都不自在。
陈美妍还穿着上次刻意选的那件,跟宁宵妤一个系列的黑色高定礼裙——她仅有的两套高定礼裙,是一黑一白。
白色,被宁宵妤点评为‘影楼风’,陈美妍自己也越看越像婚纱。
黑色,网友骂她穿上像‘黑乌鸦’,但今天的场合,她只能选它。
现在,陈美妍脑海中正不停浮现着之前几次参加宴会时的难堪表现。
她已经有点畏怯这种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