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疑惑的时候,房间外似有人吧嗒吧嗒走过,我的思绪一顿,然后挣扎着下了床,开门出去。
客厅一时没有看到什么人,我有些茫然,一时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儿。身体的疲惫瞬间袭来,我只好先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下。
许久没用的厨房里传来柜子开关的声响,还有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叮当声。紧接着厨房门忽然开了,齐悦双手端着个瓷汤盆出来。看见我,他十分惊喜地说:“捍东哥,你起来啦!”
见到他的一瞬,我简直要从沙发上跳起来,内心的震撼简直无法形容。
齐悦并没有发觉我的异常,快步过来将汤盆放在一边,凑到我身边,伸手放在我额头上,几秒后说:“好像没事了。”
大概是见我表情困惑,他又说:“你昨晚发烧,吓死我了。”
昨晚吹了冷风就感觉有些不对,可能真的病倒了。原来床头柜上的药是他放的……他照顾了我一整天吗?我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昨晚……”
我迟疑着刚说了两个字,便看见齐悦有些害羞有些高兴地偏开脸。我心里一沉,那件事果然并不是梦,是真的发生过。事情变得有些复杂,我原本并不打算和他做到这一步的。
我不由地闭上嘴,伸手抓过茶几上的打火机,又点燃了一支烟。
齐悦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的脸色,然后伸手环住我的脖子,整个人都贴上来,窝在我身边就不动了。
我心里正烦,没搭理他。就这么呆了片刻,齐悦觉察出的我异常,仰起脸问:“捍东哥,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吃点药。”
“不用。”我不动,声音不自觉有些冷淡。
齐悦尴尬地放开我,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姿势有点好笑,看起来很不舒服。但他没有动,脸上那种欣喜的神情一下子就不见了,又作出那种怯怯的,有些不安的样子。
看着他,我脑子里却在不断回想着昨晚的事。他进来之后的主动,还有床上判若两人的疯狂,都让我不由自主产生疑问。他真的像表现出来得这样单纯吗?我甚至怀疑昨晚并不是巧合,或者说从一开始他的出现都是有某种预谋?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越是压抑自己越是忍不住往那方面想。原本因为他的神态像极了蓝宇,我才忍不住靠近他,可如果……那真是太难看了,对我,对蓝宇,甚至对他自己都是。
心中难以压抑的烦躁感,还有莫名的怒火不断升级,我分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只是觉得仿佛一刻也无法容忍了。我狠狠扔掉烟头,站起来,却因为身体无力晃了一下。
齐悦赶紧起来扶住我,语气有些担心:“捍东哥,你怎么了?”
“去洗澡。”我推开他,径自走开。
我感觉到齐悦仍然站在房间的中央,看着我离开的方向,心里有点迟疑,最终还是走了。
热水让我浑身舒服了不少,仿佛细胞都活了过来,头脑也渐渐清楚。我将小半年前齐悦出现,一直到昨天的情形都回想了一边,大致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心里的愤怒却比想象中要轻一些,我无法责怪什么,即使这场出于善意的表演,实实在在伤了一些人……也难怪他们会这么做,因为我从来不曾表露内心真正的想法吧。
从浴室出来,齐悦还没走。他在沙发上端正地坐着,双手放在并得紧紧的膝盖上,低垂着头,好像犯错误的小学生。
听见我的响动,齐悦猛然抬头看过来,那急切的眼神让我脚步不由顿了一下。两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齐悦终于开口问:“捍东哥,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话,便只是坐到他对面问:“你今儿不用去学校?”
“嗯。”他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说起这个话题,下意识应了一声,然后又说:“没什么重要的事。”
我点点头,对他说:“行了,我这儿没事儿了,你回去吧。”
齐悦不动。
“怎么,还要请你?”见他如此,我刚压下的火又冒了出来,冷冷地刺到。
齐悦不说话,好一会儿之后问:“你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生气了?我不该那样做的。”他小声说完,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说:“捍东哥,你别生气。”
“昨晚?你是说我上你?”我笑一声:“什么大不了的,你卖我买,公平交易。”
我心中并不是这样想的,可是看到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的邪火就压不住,好像能刺伤他,自己就好过一点一样。
齐悦听了这话一怔,很快又反应过来,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说:“捍东哥,你昨晚说……要和我一起的……”
我一下子想起那时候的情景,我想起我心中无限的悔恨!我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情绪,情不自禁地宣泄出来时候的痛苦与解脱。我想起蓝宇,想起那个男孩,痛苦的无法自抑,更加无法原谅自己。
我将手放在脸上,挡住灯光,不让脸上的情绪流露出来,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我觉得自己混乱了,我是为了什么将齐悦留在身边,这样的情况算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见我不像开始时那样凶神恶煞,齐悦起身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掰开我的手,脸上又浮现出一点希望的神色,带着微微羞涩的,讨好的笑容:“捍东哥,你别这样。要是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说,我都可以改。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块儿。”
“你别笑了!”我只觉得他脸上的笑容那样此言,一把将他狠狠推开:“你t笑起来,一点都不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