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用了“我”,作为君王放下这样的姿态只为了听她弹琴?
宇煌傲就这么看着她,仿佛他能透过眼前的女人看到另一个人。
两人四目相对,烛光夜色倒影在兰萂眼中,光亮之中的身影带着一种落寞和孤独,她明白了他想听的是这把琴出的琴音。
见兰萂久久没有回答,宇煌傲轻叹道:“自我登基以来,已经有五年,没听过这琴的声音。
你的琴技精湛,能让母后赠琴,想来许是觉得你能让这琴响起昔日之音,既然你不愿……”
不待他说完,耳旁的琴音响起,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眸紧紧的盯着她,片刻也不移。
悦耳的琴音从傅兰萂的指间流淌而出,清澈明净的水潺潺流动,仿若深谷之泉,幽静凄清冷冷的流淌,却又好似月牙印于水波光粼粼,宛若千百游鱼,眠于月光下的石壁,那么恬静……
他就站在那里,往事一幕幕展现在眼前,腥风血雨,先王怒吼,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一妇女被人撬开嘴灌入毒药,他眸中无数的情绪闪过忏悔、愧疚、仇恨。。。。。。。。
最终回忆落在了天地一色的皑皑白雪世界,空无一人,万籁俱寂,是死亡前的安静,孤独恐惧笼罩着他,突然渐红的朝阳中,出现了一位白衣仙子。
他看向眼前的白衣女子,兰萂嘴角微扬,温柔淡笑。
那一刻仿佛屋内的烛光都逊色了,她与那女子融为一体,那股清冷的高傲的气息让他熟悉又陌生,如此美丽,不可方物!
看到兰萂此刻的模样,宇煌傲只觉得心中某个地方涌入了一股暖意,类似安慰却又好像是理解。
不知弹了多久,慢慢的宇煌傲单手撑着脑袋闭上了眼睛,仿似陷入了沉睡。
一曲完,她本想离去,可看了看宇煌傲的样子,有些犹豫,拿起架子上的披风,轻步走向他。
兰萂小心翼翼的将披风披在他身上,刚打算离去,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一把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不悦道:“你居然真的打算让孤睡在凳子上?”
“你没睡?”兰萂一惊,她挣扎了一下,奈何男女力量悬殊过大,越挣扎反而被他捏得更紧了,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她放弃了。
宇煌傲搂着兰萂认真地看着她,只觉得此刻她是好像变成了世界上最好的人。
她为他弹琴,抚慰他心中的那些悲痛和过错,有那么一刻宇煌傲觉得这么多年终于有一个人,好像是从心里甚至是在灵魂上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想到这里,宇煌傲紧紧地抱住她,好似下一刻她就会消失,最后只剩下自己在水里挣扎。
“太后自从孤登基以来,就从未离开过南坤宫,你一来,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与我无关”
“你不会懂的”
兰萂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她实在是不能接受与男子这么近距离接触“你先放开我”
“我看你今日在宴席上倒是一副端庄娴静样,怎么这儿在我的怀里,却跟只小狼狗似的,这般张牙舞爪”宇煌傲抓住她手轻声取笑“小狼”
听到这两个字,兰萂“……”
片刻后兰萂突然有种想要反驳这种称呼的想法“我并未承认是端庄娴静之人”兰萂挣扎不开他的手,任他抱着。
“你可真是孤的福星,你一来京都。朝堂便稳了不少,边疆也是胜仗连连,孤很开心却也很担心……”
一听到边疆连打胜仗,兰萂心里也高兴“打胜仗是好事”只要是胜,那就说明大部分人是活着的,那灏哥哥便是安全的。
谢侯爷是他宇煌傲的亲舅舅,打胜仗次数,就意味着舅舅得到的民心越多,民心不是一个臣子该得到的“但愿是孤想多了,你……”
宇煌傲看着她呆的样子,心里有种被忽视的感觉,他的手在眼前挥了挥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