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作揖,仰着头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给母妃请安。”
一字一句,奶声奶气。
男人冷峻的眉眼,瞬间染了笑意。
他笑着弯下腰,一把将他拎起来扛在了肩头。小皇子失去重心,条件反射般地朝秦婈伸手,秦婈虽然知道他不会把自己的儿子摔着,但还是伸手和萧韫碰了碰手心。
初升的暖阳就这样斜着洒在他们身上,春风和煦,却吹得盛公公热泪盈眶。
用过早
膳,萧聿离开景仁宫,起辇时,盛公公清了清嗓子,道:“陛下,长宁长公主回京了。”
萧聿眸光晦暗不明,轻声道了一句,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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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长公主刚回宫,太后便办了一场赏花宴。
前阵子,萧聿因为秦婕妤伤了和太后的和气,为了安抚太后,这场赏花宴办得格外盛大,凡京中有头有脸的夫人、贵女都来凑了热闹。
虽说只是赏花宴,但章公公为博太后欢心,还在慈宁花园里搭了戏台子,京中有名的戏子都被请来了。
春风徐来,杨花满路,女眷们有说有笑地走进慈宁花园。
她们请过安,依次落座,太后右手边坐的是楚家大夫人,左手边则是刚刚回京的长宁长公主。
一阵敲锣打鼓后,有个小男孩走慢慢走上台来,他从腰间拿出一根绳索,随意甩了两下,往空中抛去,挂在高处的木桩上,然后用力往回一拽,见是挂稳当了,纵身一跳,整个人如同武功盖世的仙童,踩着绳索朝空中走去,行至中间儿,还翻个了跟头。
看的太后不由抚了下心口。
她招了下手,章公公立马凑过来道:“太后有何吩咐。”
太后道:“这些个耍戏的真是能耐,每人多赏二两银钱。”
章公公笑道:“奴才这就交代下去。”
观赏完这些杂技绝活,章公公还准备了一场近来宫外有名的戏——《春江宴》
春江宴,演的是初春时节各家相亲的故事。
红幕
拉卡,烟雾缭绕,只见一名女戏子身着婚服,轻栊檀板,缓缓揭开了面纱,随着阵阵萧声,舞动长袖,低声吟了一段出嫁前女儿家满怀期待的弹词。
还没唱完,媒婆登场,高声接了腔,“娘子!”
“欸。”戏子回眸。
媒婆唱道:“大魁天下的高家三郎就在门外,不知娘子见否?”
按大周婚俗,春日一向是媒婆最忙的时候,眼下京中也都在议亲。
瞧这一幕,楚家大夫人慢悠悠道:“看了这戏,臣妇忽然想起六郎来,真真是叫人愁的慌。”
楚太后笑道:“六郎不是刚中了进士?他何处惹你了?”
楚六郎楚江涯,也就是今年的探花郎。
“眼瞧着二十有三,竟不成婚。”楚家太夫人道:“臣妇能不愁吗?”
楚太后揶揄道:“照这么说,哀家也愁得慌。”
楚家太夫人附和道:“太后有什么事愁?”
楚太后抬手点了点长宁长公主的鼻尖,“还能有谁,不就是这丫头。”
长宁长公主侧过身,软声道:“长宁哪儿惹您了?”
楚太后轻哼一声道:“你去骊山一住便是三年,若非哀家三番五次派人请你,公主还不知要在山上住多少年!”
“可长宁这不是回来了?”
楚太后语重心长道:“长宁啊,你也十九了,眼瞧就要双十年华,这婚姻大事,也该定下来了。”
话音一落,秦婈偏头看了长宁长公主一眼。
其实长宁照从前瘦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