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错开后,各自找了个地儿躲起来,长舒了一口气。
第三回了。
那包药粉,便也越没有了追究的意义。
可此时,两人又经不住开始去想,新婚那夜,到底是不是因为两人放下的那半包药粉,才起的作用。
一夜过去,天亮时马车的队伍歇在了一处客栈,稍作休整后,补足了粮草,养好马匹,一刻都没耽搁,继续往前。
如同姜姝所说,走出了长安,越往江南的方向,雪势越弱。
十日后,进入了江南地段。
抬眼望去,难得见到几粒雪花。
姜姝从那马车窗外伸出头,看着江面两岸琳琅满目的热闹集市,起初那道不想下江南的念头,彻底地消失了个干净。
江南虽一年到头烟云蒙蒙,寒冬却不似长安那般凉到人骨头缝里。
乌篷船上的游客络绎不绝。
船头的一壶酒。
船尾一盘棋。
端的是悠闲自在。
姜姝干脆掀开了帘子,范伸瞧了一眼,并没去管她,待那马车刚停在客栈前停下,见她迫不及待地要起身,这才伸出胳膊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又将她摁了回去。
姜姝回头,正疑惑。
马车外便响起了一声,“范大人。”
这轻浮的声音,一听便知是谁。
文王。
姜姝背心一凉,求救地看着范伸,颤声道,“夫君”
范伸面色却异常平静,“放心,不会卖了你。”他并非是那等事后翻脸不认账之人,“先回客房,我待会儿上来。”
姜姝点头,没敢动。
范伸下了马车,声音从外传了进来,“王爷,久等了。”
“范大人一路辛苦了,本王可算将你盼来了,为了给范大人接风,本王早两日就在红椿楼里,订好了雅间,点了最好的姑娘,今儿范大人只管跟着本王前去尽情地享乐便是”
文王的声音既兴奋又洪亮,马车内的姜姝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在长安城,是个什么东西,姜姝岂能不知。
不觉凑近了耳朵。
片刻,边听范伸道,“好,多谢王爷。”
姜姝长舒了一口气。
这待会儿,他怕是上不来了
马车轻轻一晃,脚底下的车轱辘又开始动了起来,一路驶入了客栈后院,客栈的老板娘恭敬地领着姜姝进了最里头的一处院子。
此次在江南,侯府的人都在此安顿。
“夫人有何需要,随时吩咐便是。”老板娘将其带到了门口,便退了下去。
赶了一路车,再加上在那马车内颠了几回,姜姝周身的骨头早就散了架,先让春杏备水,泡了半个是时辰的身子,换了一身衣裳,才觉轻松了些。
午后老板娘送来了江南的特色菜肴。
姜姝休整了半日,到了晚上,果不其然,没见到范伸的身影。
有了上回范伸半夜突然归门的教训之后,姜姝这回再三去打听了情况,文王和范伸,还有江南一堆的官吏,今儿夜里都在红椿楼内。
集体买椿。
这回范伸来,明面上打着的由头是,奉旨前来监察江难税务民情,地方各处官员哪里敢怠慢。
那一闹起来,也不知道会闹到何时。
这回当也回不来了。
姜姝从匣子内抽了几张银票,夜色一黑,便让春杏熄了灯,等到四处安静下来,便推开了窗户,轻轻往上一跃,落到了客栈的屋顶上。
再从那屋顶上悄然无声地溜进了集市。
江南的夜,与长安不同,小巷子多,虽比不上长安的宽阔,却更为热闹。
尤其是灯火繁华的江面。
当那江面上,传出了阵阵锣鼓声时,姜姝驻了步。
瞧着身旁的个个都往前挤,姜姝好奇,便上码头问了那卖票之人,“今儿有何热闹可瞧。”
那卖票的回头见是个戴着纱帽的姑娘,倒也没觉稀罕,江南人随性,夜色长,白日里姑娘们不好抛头露面,夜里遮着面出来凑热闹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