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当时抱着双臂,站在旁边笑。
可现在,她再次想起那句话,竟觉得这是天地间最残酷的真理,顿时悲从中来。
是啊,相见,怎如不见。
因为,见到了,你再也不能随便对他打打骂骂,他也不会再叫你的名字,眉梢眼角,亦再也没有那抹温暖的笑意。
怎如不见——
怎如不见。
南宫羽和阿妩已经早早地到了现场,他们看着云出被拖过来了,自然也把她见到唐三的所有表现都尽收眼底。
阿妩恶毒地笑了笑,然后冲着对岸,对唐三喊道,“唐宫主,还记得这个女人是谁么?如果你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们对她不客气了。”
唐三的目光从她身上漠然地扫了过去,眉心微簇,眸光敛了敛,随即重新变得冷硬如初。
他没有做声。
不过,他的神情已经回答了一切。
那个女人,就算有点印象,那印象也已经不深刻。
于他,无伤大雅。
阿妩其实早知道结果,不过,她明白,问上这么一句后,云出的感觉就会决然不同。
只是,云出并没有如她预想那样失态或者悲戚,除了最开始流下的那两行泪外,她没有其他任何反应,此时,更是低下头去,不看唐三,不看众人,只是盯着手中的蓝布包。
“看来宫主是不打算怜香惜玉了。”阿妩笑笑,拍拍手,用目光示意云出后面的彪形大汉。
南宫羽扭过头,看着吊桥下面的皑皑云雾,神色平静。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云出仍然没有抬头,只是咳嗽了两声,提高声音,笑道,“你们知道最后一个碰过我的男人是怎么死的吗?”
是的,她在笑,笑得无比张狂自在,笑得无所忌惮。
然后,云出扭过腰,转头看着后面男人们,继续笑道,“他全身溃烂而死,死的时候,全身流脓,满屋子的苍蝇,嗡嗡嗡嗡的,啧啧,那个人真可怜,全身没有一块完整的肉,抬进棺材的时候,还簌簌地往下掉……太惨了。”
男人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地看向阿妩。
阿妩正准备斥停她,云出却已经站起来,她站得很勉强,却也很笔直,她将身上的貂皮披风丢在一边,指着胳膊上,肩膀上和脖子上凭空多出的红疮,眯着眼,笑嘻嘻地说,“你们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吧,那你们知不知道,在我们那里的姑娘,最喜欢得一种病,也是拜你们男人所赐,名字也好听,叫做花-柳病。”
她料想老鬼他们不会把她真正的来历说出来,唯有再赌一把。
反正,她的一生,都在赌博。
“反正我是活不长了,临死前能拉几个垫背的,也算不错。怎么?你们一个个来,还是一起来?”云出一面说,一面踉跄而嚣张地朝他们走近一步。
那两个男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起刚才还拖过她,真恨不得将手都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