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被烧昏了头脑,季野害怕了一下,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啊?”
羊肉汤
没有等到想要的回答,季野就要睡过去了。他用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看见楚风扬在他睡着之际,说了点什么话,结果他都没有听清。
他睡了很长很长时间,醒来后正午的阳光直接包裹在了他的被褥里,他看着耀动的光斑发呆了一会,才醒悟过来这是一个难得的晴天。
大雨过后气温下降地很快,季野睡了很久,腰酸背痛的,从被窝里起身后又被冷空气冻得浑身发抖。连被窝里都是湿湿凉凉的,季野第一次知道了南方的湿冷是什么样的。
应该是完全退烧了,额头没有了过热的温度。季野摸着自己后面的脖颈,恢复了正常体温,他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一眼让他彻底清醒了,已经快到了下午上班的点。
他急急忙忙要下床找衣服穿,结果床头柜就放着一套,好像是楚风扬帮他找出来放着的。
季野边换下褶皱的睡衣边想,昨天身上这套睡衣也是楚风扬帮他换的吗,他烧过头来一点印象都没有。
走出自己房门后,家里面没有一点声音。他试探地叫了一声楚大哥,没人应答,应该早就去上班了。
他走到客厅愣了一下,他那只从老家带来的藏羚羊玩偶就放在茶几上,下面好像压着一张白纸。
他拿起白纸看,上面写着:“阿野,今天给你准一天的假,不用来上班了。厨房的砂锅里放着我早上让阿姨炖的鸡汤,天气降温了,多穿点。”
季野小心翼翼地把纸张折好,放进自己衣服胸前的口袋里。他按照楚风扬的指示走到厨房,看到了那一大盆鸡汤,比他想象地要大很多。他想了想,干脆就站在厨房里喝了起来。
电饭煲里还有米饭,虽然刚他刚大病初愈没什么胃口,还是硬逼着自己全都吃了下去。
吃完饭洗完碗后,季野觉得自己浑身的劲就上来了。大概是那碗鸡汤的作用,他身上温温热热的,脸色也终于恢复如常。
季野是个闲不下来的人,他坐到沙发上喝着热水的时候,就坐立不安起来,思考是不是该去工作室上班。虽然楚风扬给他请了假,但是才入职几天不到就水土不服生病,他自己的老板难免因此而对他产生芥蒂。
他准备起身坐地铁去工作室,楚风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接了起来,楚风扬就直接开口说:“我猜你现在肯定坐不住想来上班。”
季野被看穿了,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你真是个好懂的人。”楚风扬在电话那头笑了,“现在工作室没有人,你来上班也孤零零的一个人。你就在家里帮我收拾一下好了,晚上我回来带你去吃羊肉锅。”
季野受宠若惊地接下了这个打扫的活。
但是逛了一圈发现楚风扬家里还是蛮干净的,平时他就会叫阿姨来打扫,每周最少一次。季野只好在客厅游走,试图给自己找事情。
茶几上还摆着一张摊开的碟,季野定睛一看,好像是他们昨天晚上看的那部法国片。他翻过来看了看碟片的封面,是个九十年代拍的片子,封面上是一个法国的城市,一个男人在街边修自行车,而另一个男人正从拥挤的街角朝着他走过去。
片名翻译地很直白,就叫做《无法相爱的世界》。
虽然记不得细节,但是季野依旧能回想起电影里那些有点让他尴尬的片段。他把上面的碟片卡到合适的位置,合上了盖子,想着楚风扬应该有个专门放碟片的地方,就抽拉开电视机柜其中一个抽屉。
他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十来张碟子杂乱放在里面,最上面的一张封面是两个男人张嘴接吻,高清的图片能看到两人脸上的所有细节,应该是最近的片子。
季野翻了翻下面的碟,这一抽屉的都是讲同性恋的,大多数是国外的片,还有国内的春光乍泄等。
季野把手里的碟片放了进去,他的心脏咚咚跳得很快,和昨天看电影的时候一样。
他不想让自己的思想去揣测楚风扬,但是忍不住想楚风扬问什么会喜欢这个类型的电影。季野宽慰自己道,楚风扬是个摄影师,他应该是喜欢鉴赏各种艺术形式而已,不代表他就是个同性恋。
但他拿着扫把开始扫地的时候,还在想着楚风扬是知道他对同性恋的态度,他们在祁连山上讨论过这个。楚风扬大可以放一部令他们都不会尴尬其他类型电影,那么他会是无意的吗?
季野边打扫完整个客厅,边想得入了神,手里没拿稳的水杯差点坠落。他摇了摇脑袋让自己别胡思乱想,他有什么资格揣测楚风扬的用意,不如专心干好楚风扬布置的家务。
等他把半个公共区域都拖了一遍,一个下午已经过去了,他把脏兮兮的拖把往自动清洗的机器里一放,楚风扬正好开门走了进来。
他的头发被冷风吹得乱七八糟,带进了一身的寒气。季野用毛巾擦着手,朝楚风扬打了个招呼。楚风扬扯下脖子上的围巾,笑眯眯地说:“辛苦了,整理地那么干净?”
季野习惯性地接过他的围巾,挂在了门口衣架上,“不辛苦,偷摸在家休息了一天。”
楚风扬自然地伸手,用手背测试着季野额头的温度。因为刚从外边回来,楚风扬的手是冰冷的,季野敏感地哆嗦了一下,楚风扬说:“看来完全退烧了,那我们出去吃饭吧,跟你说好的,吃羊肉火锅。”
火锅就在楼下,是家新开没多久的店。店长是个纯正的新疆人,他在门口还摆了烤羊肉串,季野老远就闻到了熟悉的羊肉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