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城最大的灵宝阁内。
琳琅满目、错落有致的多宝格之间,陈列着无数上品灵玉,优质兵器。无数修士正在其间挑选,细致对比,考虑价格,有空的,便来闲谈几句。
一名人道:“仙督?最近好像几大家族一直在吵这个事,吵定了吗?”
“有什么好吵的?总不可能一直一盘散沙群?无。设一位督领百家的仙,我以为完全不错。”
“不太好吧,万一再来个岐山温氏。。。。。。”“这怎么能一样呢?仙督是由众家推举的。不一样不一样。”“嘿,说是推举,大家心里清楚,来来去去还不就那几位争,轮得到别人么?”“赤锋尊反对的很厉害吧,呛回金光善的暗示明示多少次了。我看还有得磨呢。”“而且仙督的位置只能坐一个人,万一真通过了,该由谁来坐,我看还能再吵几年。”“反正都是上头那几位要操心的,不关咱们的事。咱们这样的小虾米也管不了。”一人调转话题,道:“上个月云深不知处藏书阁落成观礼在座诸位谁去了?在下去了,站在那
里一看,竟然建的和原来一模一样,实属不易啊。”“是啊,不容易啊,那么大一座仙府,百年仙境,哪里是一时半会儿能建起来的。”“说起来,最近喜事还真多。”“你说金子轩儿子的拈周礼?那小孩儿在一堆花花绿绿的玩意儿偏偏抓了他爹的岁华,把他
爹娘乐的,都说今后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大剑仙。”不远处,一名白衣人正取了一枚坠玉穗子在手中细细端详,闻声笑了笑。一名女修的声音传来:“小金夫人真好命。。。。。。这是前世放弃了?升了才修来的好福气吧。”她的女伴则道:“看来果然还是千好万好,不如胎投得好。人嘛明明也就那样。。。。。。”这白衣人微微皱眉。好在那微酸的碎语立即被其他的大嗓?盖过:“兰陵金氏不愧是兰陵金
氏,一个小婴儿的拈周礼都这么大排场。”“你也不看看小婴儿他爹娘都是谁?能??吗?别说小金夫人的夫君不肯??,排场稍微小
一点,她婆婆、她弟弟哪个肯?待到过两天的满月礼时,只怕会更铺张呢。”“说起来,你们知不知道,据说这场满月礼。。。。。。请了一个人。”
“谁?”
“魏无羡!”
灵宝阁内沉寂一瞬。
有人不可思议道:“这。。。。。。我还以为只是瞎传的,难道真的请了?!”“请了!这几天已经确定了,魏无羡会去。”有人不可思议道:“兰陵金氏到底是怎么想的?魏无羡之前在穷奇道滥杀无辜的事他们忘了
吗?”
“请这样一个人去参加金凌的满月礼,谁敢去啊?反正我自己是肯定不去的。”此句一出,有不少人在心底暗嘲:你连收到邀请的资格都没有,如何操心起去不去来了?那白衣人挑了挑眉,挑好了东?,步出灵宝阁。没走几步,转入一条小巷,一道黑衣身影冒出来,道:“公子,你买好东?了吗?”魏无羡把手中那精致的檀木盒抛给他,温宁一接,打开来看,只?里面是一枚白玉流苏坠
子,玉色通透,柔光流转,若有生命。
他喜道:“真漂亮!”魏无羡道:“这么点漂亮的小东?可不便宜。你姐的钱买了身新衣服之后再买这个差点不够,
反正已经一文不剩了,回去等着挨骂吧。”温宁忙道:“不会、不会。公子给江姑娘的孩子送礼,姐姐不会骂你的。”魏无羡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她骂我,你记得帮我挡一挡。”温宁点头,又道:“金凌小公子一定会很喜欢这份礼物的。”
魏无羡却道:“这才不是我要送的礼物,不过是一个小配件而已,灵宝阁那些东?,除了好看,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温宁一怔,道:“那公子你到底准备了什么礼物?”
魏无羡道:“天机不可泄露。”
温宁道:“哦。”他果然没再问。结果魏无羡憋了一阵,自己憋不住了,道:“温宁,这个时候难道你不应该继
续好奇不已纠缠不休地追问下去吗?怎么能真的哦了一声就不问了?难道你不想知道是什么礼物吗???”
温宁愣愣地看着他,终于反应过来,道:“。。。。。。想!公子!你到底准备了什么礼物?”
魏无羡这才从袖中取出一只小木盒,在温宁面前晃了晃,微微一笑。温宁接过,打开一看,脱口道:“好厉害的银铃!”
这个“厉害”,不是指它做工如何精美,虽说其纯净的银色和铃身上栩栩如生的九瓣莲在技艺上亦可说是登峰造极,但让温宁惊叹的,则是这小小一只银铃里所蕴含的强劲能。温宁道:“公子,这大半个月你关在伏魔洞里日夜颠倒不出来,就是在做这个东??”
魏无羡道:“不错。只要我那侄子一挂上这枚银铃,品级稍微差点的妖魔?怪都别想近得了他的身。你不能碰,你碰了估计也有会儿够呛。”
温宁点头道:“我感觉出来了。”
魏无羡取出那枚流苏坠子,将它缀在银铃之下。两样事物搭配得极为美观,他甚为满意。温宁道:“不过,既然是参加金凌小公子满月礼,公子,你?到江姑娘的丈夫,可千万要忍住啊,不要和他起冲突。。。。。。”
魏无羡摆摆手,道:“这个你放心,我自然有分寸。看在这次金子轩请了我的份上,我一年之内都不说他坏话了。”
温宁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之前金公子派人到乱葬岗下送请柬的时候,我还以为一定有诈呢,却原来是误会了,当真对不住他。看不出来,其实金公子也是个好人。。。。。。”
正午时分,二人途径穷奇道。
穷奇道在改建之后,早已改名,现在叫什么魏无羡也不知道,好像其他人也总是记不住,因此大多数时候仍是称之为穷奇道。初时,并无觉异常,然而走到山谷中心之时,魏无羡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行人不应该这么少。
魏无羡道:“有异样吗?”
温宁翻起白眼,片刻之后,落下瞳仁,道:“没有。好静。”
魏无羡道:“是有点太静了。”他甚至连往日里时常能听到的,充斥在耳边的非人嘈杂都捕捉不到一丝。魏无羡心中警惕,低声道:“走!”
他刚刚调转方向,温宁突然抬手,截住了一样东?。那是一支直冲魏无羡心口而来的羽箭!魏无羡猛地抬头,只?山谷两旁、山壁之上,四面八方、各个?落里钻出来许多人。约三百
来号,大多数穿着金星雪浪袍,也有其他服色的,皆是身背?弓,腰挎宝剑,满面警惕,全副武装。以山体和其他人为掩护,剑尖和箭尖,尽数对准了他。那支率先射向魏无羡的羽箭是为一人射出的。定睛一看,那人身形高大,肤色微黑,面容俊朗,很是眼熟。
魏无羡道:“你是谁?”
那人射完一箭,原本是有话要说的,被他这么一问,什么话也忘了,大怒道:“你居然问我是谁?我是——金子勋!”
魏无羡立即想起来了,这是金子轩的堂兄,他?过这人两次。
他的一颗心直往下沉。原本心中充盈的都是要参加江厌离儿子满月宴的喜悦,而此时此刻,喜悦之情烟消云散,蒙上了一层阴影。但他还不愿细想深想,不愿猜测这些人是为什么会埋伏
在这里。金子勋高声道:“魏无羡,我警告你,立刻解了你下的恶咒,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生过,不
追究计。”魏无羡听得一怔。即使明知会被当作是抵赖,他也必须问清楚,脱口道:“什么恶咒?”果然,金子勋当他是在明知故问,道:“你还敢装蒜?”他猛地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咆哮道:“好,我就让你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恶咒!”金子勋的胸膛之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洞!这些坑洞小的小如芝麻,大的大如?豆,均匀地遍布在他身体上,令人恶寒。魏无羡只看了一眼,道:“‘千疮百孔’?”
金子勋道:“不错!正是千疮百孔!”
“千疮百孔”,乃是一种极为阴险歹毒的诅咒。当年魏无羡在姑苏蓝氏的藏书阁抄书时乱翻,翻到过一本古书,上面讲到这种诅咒时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