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天子绷不住了,语带嘲讽问道:“究竟是朕一言而决,还是大将军……”
“陛下!”伏德见事不对,立即出声打断。
天子朝他看来。
伏德直身,大声道:“公卿不全,恐难议事!”
天子默然。
沈定目光在天子与伏德之间移动。
良久,天子再次开口:“就如大将军所言。”
沈定若有所思,恭声应下。
但他随即又道:“其二,臣请陛下巡幸二京,以安军心!”
一听这话,不论天子还是伏德,全都坐不住了。
本来还冷静,不想与沈定起冲突的伏德直接厉声问道:“大将军欲胁天子西去邪!?”
天子更是频频看向殿外。
沈定闻言,却是摇头:“关东叛臣林立,关西忠君之地,陛下岂可久居关东而弃关西?”
不等伏德反驳,沈定又道:“况且非是一去不返,二京之近如此,陛下如不弃关西,当以半年幸长安,半年幸洛阳。”
并非一直留在长安,这下似乎能接受了。
();() 但伏德还想讨价还价:“二京之间路途艰险,岂可以万金之躯久历险途?!”
沈定闻言,咧嘴一笑:“若是有皇太子,可令太子代帝巡幸。”
伏德沉默了。
天子才十六,皇后也才刚诊出有孕,还不知道是男是女。
沈定连续做出让步,伏德还年轻,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作为当事人的天子可不愿意来回跑!
他面露不悦:“大将军干脆叫朕久居长安,免得朕来回颠簸!”
听到这话,沈定不由挑眉,还有这种好事?!
他立即高声答应:“臣谨遵圣谕!”
天子愣住。
伏德急了,连忙劝谏:“陛下岂欲弃关东之民哉!?”
沈定闻言嘿然,这可是他的词啊!
只听伏德继续道:“天下臣民皆欲仰沐圣恩,望陛下思之!”
天子说出那句气话之后,立即就后悔了。
再听沈定答应,他更是紧张不已,不知该如何应对。
此时伏德劝谏,即便他心中不爽,知道一旦应下,就是赞成巡幸二京。
可事到如今,天子也只能点头答应:“如卿所言。”
两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不过沈定还没离开,他这次是来试探一下天子的思想状态,这还只是刚开了个头。
于是他拜谢之后,又转而问道:“此前光禄勋所属郎将不存,不知殿外卫士从何而来,受何人统帅?”
天子张了张嘴。
伏德早有腹稿,不等天子回答,立即抢答:“彼乃光禄所部,一路自长安追随而来。”
沈定知道了,这件事伏德,甚至伏完都有参与,是从执金吾调人的?
他记下此事,又换了话题。
良久,沈定终于告退。
他走出殿门,目光扫过两旁卫士,接过佩剑,快步离开。
殿内,在沈定身影消失之后,天子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伏德也是面色不好,在与沈定对话时,他已经汗流浃背,生怕一个不对,激起沈定凶性。
“陛下,还请忍耐。”伏德艰难地说出这话。
天子猛然拍案,恨恨道:“本以为是忠臣,没想到跟董卓、李傕没甚不同!”
“陛下……”伏德想要再劝。
天子不耐烦地摆摆手:“朕知道,要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