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羽椿不敢问他为什么还住在那。
她想,柏预沅可能也不想让她知道。
她对房租这俩个字很敏感。王思懿说,有些人租房是租的高档小区,为的是离学校近。有的人则是因为在这里没房。
说难听点就是竹羽椿不想说。
所以他是为了图方便吗?
可那的生活似乎一点也不方便。
七八户人家共用一个浴室厨房,再好一点的单间,厨房和卧室都压缩在一个仓库里,甚至还有用浴室改造的小套房,长方形扁小的环境只能放下俩张床。
是他自己有别墅不睡,自找苦吃挤在那老破小,竹羽椿觉得自己现在为他多想的行为很傻逼。
“什么是遛鸟?”竹羽椿若无其事地问他。
柏预沅的神色倒是比她轻松很多,他不知道竹羽椿心里在想什么,他只是轻笑了下。
竹羽椿不明白她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
“那晚上你会去吗?”
“我考虑一下。”对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这件事她没有生气,就凭他也想吊她胃口。
“好,晚上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的语气很轻松,对这种上了完物理课还有心思想着约会的人,竹羽椿很痛恨。
本来上物理课就烦。
阳光洒在绿叶上,金灿灿的细碎点缀在石板路上,今天的栀子花味格外浓烈,不少同学争相采摘,有的夹在书里,有的插在其他同学的耳边,还有老师摘了插在塑料水瓶里打算带回办公室。
明明是傍晚,但花香味久久不能散去。
竹羽椿和林付星从教学楼走到食堂,闻了一路的香味。
明明中午还没怎么闻到。
竹羽椿看着原本一大片花朵的地方只剩一朵泛黄的栀子花,她快速地走过那片区域。
只知道她今天大课间不去食堂了。
她快闻吐了。
她讨厌栀子花的味道。
林付星给她送了几天花就懒得送了,而且她一次只送几朵,没什么明显的气味。竹羽椿一下子闻了这么冲的栀子花味差点把刚刚吃的东西呕出来。
“受不了?”林付星瞥了她一眼。
“嗯。”竹羽椿揉了揉鼻子。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估计早就骂了一轮了。她直言:“味道太张扬了。”
“张扬?”林付星觉得她的用词很好玩。“你确定?”
“确定。”竹羽椿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用词不当。“它太招摇了,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它开花了。”
她们聊着聊着,还没走到五楼就在楼道口闻到了浓烈的栀子花味。随着她们往五班门口走近,香味越浓。
起初竹羽椿只当是女同学们采了几朵带到班里,她想着打开窗户透透气,可当她站在门口却愣在原地。
她看见她的桌上,摆放着一捧被人处理干净的栀子花。
它就这么安静地竖立在那,花香又让人无法忽略,直勾勾地侵入四面八方的空气里,恨不得钻入竹羽椿的神经。
她走进看,花束里还放着一张卡片。
无视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她草草看了眼里面的内容就抱着花束跑出了教室。
她屏住呼吸大步走到朱晓芳的办公室,一进门就当着来往同学的面把花立在她办公桌上。好在朱晓芳现在不在办公室,这样也省得她解释。
她只留下了那张卡片。
捏着卡片的一角,她手指还忍不住发抖。
紧张又或者是生气。
她连忙跑去洗手台搓手。内心压抑着的异物感让她怀疑只要她一弯腰就会呕出来,胃里似洗衣机在搅动,随时都有可能往上涌的错觉。
她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最后她还是没忍住,扶着洗手台勉强吐了点酸水才好了许多。
先是巧克力,又是栀子花。
裴集怎么老是送这些她不喜欢的东西。
他给她自己觉得好的东西。其中也含有揣测的意思,可能他自己没想到,总是不小心踩到竹羽椿的雷点上。
不管有意无意,至少他这份心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