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锋和礼部尚书孙女的婚事黄了。
这事儿不怪贺家,全是张尚书的问题。
当时贺云锋正在西南打仗,每次送回来的战报中都会看到小贺将军又受了新伤。虽说都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却也着实让人担忧。
孙女还没嫁过去,就已经提心吊胆起来,若是成了亲,自家孙女还不知要操多少心呢。
张尚书最是疼爱这个孙女,于是跟老妻一商议,还是不要再提这桩婚事了。
本来六礼还没过,只要两家长辈通个气就行。张尚书的夫人于是找机会去见了武宁侯夫人。
武宁侯夫人无可无不可,而且当时正在国丧期间,要定亲也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便不再提两家的婚事。
从前急着给贺云锋定亲,是因为这孩子快二十了,读书不行,交际不通,整日游手好闲,没个正型。
如今还真如了他的愿,带兵打仗去了。总算找到了一点人生方向,虽然这条路万分危险,但武宁侯家世代从戎,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贺云锋凯旋归来,听说自己的婚事黄了,不禁在心里偷笑。陛下给自己出的主意还真管用。
他本就不想与那张姑娘成亲,在家时就找各种理由一推再推,他担心自己去西南后,父母偷偷把婚事敲定,进宫见江术时就提起了此事,江术就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让他每次战报上都特意说一下自己的伤势。
张
尚书这一家子都是文人,小心谨慎惯了,肯定经不起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江术考虑到张家小姐年纪也不小了,这门婚事黄了,重新找人家又不知要耽搁到几时,登基后就亲自给她赐婚,也算是对张家的补偿。
年轻皇帝插手这事儿不方便,江术当时是借谢凤林的名义下的赐婚旨意。
也正因如此,张尚书对谢凤林多有感激,第一个提出二圣临朝。
然而,谢凤林从头至尾连张尚书家的小姐都没见过。要不是有这事儿,她差点忘了贺云锋正和张家议着亲事。
“我本来还想介绍贺云锋和云禾认识。”谢凤林跟江术商议,“云禾就喜欢他这长相的。”
江术好奇,“夫人如何知道?”
谢凤林道:“从前在军中,我有个副将,也是贺云锋这个类型,方脸浓眉大眼,肩宽腿长,身材高大。云禾那时候老偷看人家,被我发现好几次了。”
江术最喜欢听谢凤林讲故事,眼睛亮亮地问:“那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谢凤林轻叹口气,“我私下里问过那名副将,人家家里早就定了娃娃亲。”
既然是这么说,谢凤林就不好再插手了。“好在云禾当时年纪还小,也还不到非人家不嫁的那个程度。”
江术笑道:“不过云姑娘的婚事也用不着咱们操心,云济堂如今是洛阳最有名的医馆,谁不知道云家兄妹医术高明,去求亲定然不少。人家云姑娘未必能
看上武宁侯世子呢。”
反正江术是不觉得贺云锋有什么好,头脑简单话还多,要不是领兵打仗有几分天赋,简直和那些纨绔没甚区别。
谢凤林想了想,“也是,她父兄都在,这事儿用不着我操心。”
“而且云大哥的婚事还没定呢,妹妹不好越过哥哥去。”江术道。
谢凤林一拍额头,“我倒是忘了云大哥,不过现下给他说亲的肯定更多,让他自个儿挑挑吧。”
最近给云家兄妹说亲的媒人简直要踏破云济堂的门槛,云秩烦不胜烦,他明确表示自己暂时不想成亲,但那些来看病的人,总能一边瞧着病,一边就提起了自家的适龄女孩。
这日云秩正一脸空白地听着某大娘夸奖自家侄女的花容月貌,医馆门被推开了,云禾笑着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个穿粉色衣衫的女子。
云禾性子活泼,经常带朋友回来玩,云秩也没太在意,只想打个招呼,抬眼一瞧,却不由愣住了。
“大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梅姑娘。”云禾笑。
云秩回神,飞快在脑中回想,问道:“就是那个落水的姑娘。”
“呀!”云禾瞪了兄长一眼,心说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秩话说出口,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抱歉冲梅姑娘笑笑。
梅影珊忙道:“无妨无妨,还要多谢云大哥的方子,我最近好多了。”
自从那日在安乐侯府落水后,梅影珊虽身体无碍,却受了些惊吓,时不
时做噩梦,便又找云禾诊脉,云禾回来请教云秩,调整了几次方子,她按时服药,这才好些了。
"那就好那就好。"云秩笑道,收回目光,装作继续给大娘诊脉。
云禾则带着梅影珊去后院说笑玩耍。
马上要过年了,她想做几件好看的衣衫,想到梅家是开布庄的,便找到她,买了几匹好看的衣料。
云秩给大娘抓好药,送走大娘。医馆一时安静下来,女孩子的说笑声时不时从后院传来。
大多是云禾在说,叽叽喳喳的。云秩不禁失笑,亲自沏茶端进去。
云禾道:“我也想给哥哥做几件衣服,梅姐姐帮我参谋参谋该选哪个颜色。”
梅影珊看了眼云禾拿出来的两块布料,又看向端茶进来的云秩,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云秩忙转开视线,难得露出几分窘迫,把茶壶放下就要走,却被云禾拉住,“哥去西南一趟,好像晒黑了,不衬月白的。”
云秩面色涨红,“你也没白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