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术的脸色逐渐苍白下去,嘴唇上也全然没了血色。
衣襟上暗红一片。
谢凤林把人抱到了后院的床上,江术短暂地醒来片刻,他眼前发黑,只能模糊地看清谢凤林在身侧。
谢凤林见他睁眼,忙握住他的手,“云禾说没事,把箭拔出来就好了。”
江术轻轻应了声,侧头冲谢凤林笑笑,“刚
才夫人又抱我了,当着好多人的面。”
谢凤林忽地想起,上回宫宴结束,她也是抱着晕倒的他一路到了云济堂。
一时有些恍惚,心里酸酸涨涨的。
半年时间很快,也很慢,仿佛她与江术已经相伴了很久。
久得让他本能一般为她挡箭,久得她无法想象没有他的生活。
江术意识逐渐模糊,说了两句话,就又缓缓垂下眼帘。
云禾迅速拿来止血的东西,替江术把插在胸前的箭拔了出来。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谢凤林替他按伤口的手。
“江术,你给我撑住了!”谢凤林心痛如绞,仿佛那箭是从她胸前拔出来的,眼眶瞬间红了。
这时,跟在他们马车后面的长公主等人也在云济堂门口下了马车,进来要看江术的情况。
云禾正到前面来取吊命的人参,瞪了一眼他们,“皇后吩咐了谁都不许进去。留一个人帮忙,剩下的都先回宫。”
长公主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她知道谢凤林并非反贼,这一切都是她与戚珩源安排的。
她一开始只是想替江术除掉不好对付的外戚,现在却害得江术命悬一线。
她不禁落下泪来。
魏王道:“咱们回去吧。”
刚才在城楼上,他就察觉到长公主态度奇怪,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这样诬陷谢凤林。于是一直没开口。
事已至此,他能做的只是不让事情变得更糟,先把长公主带走。
清河公主整个人已被吓懵了
,压根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当下最要紧的还是保住江术的命,于是道:“咱们赶紧回宫去吧,让太医来帮忙。”
三人于是离开了,留下一个这段时间随侍在江术身旁的小内侍。
云禾让他帮忙煎药,自己又去后院给江术清理伤口,包扎起来。
谢凤林每隔一会儿,就用手指试试江术的呼吸,虽然微弱,但还一直有。
云禾又扎了几个救急的穴位。
待参汤熬好了,谢凤林掰开江术牙关,给他灌了进去。
天色黑下来,云禾去外面掌灯时,透过窗户,瞧见外面站着一个人。
她打开窗,瞧见那人竟是江文铮。
“侯爷,你怎么站在这里?快进来。”云禾忙开门。
江文铮笑笑,“怕耽误你们的时间,术儿怎么样了?”
“血止住了,只是还在昏迷。”云禾道。
江文铮问:“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今日随江术登上城楼的文官只有两位阁老,刚才迎接谢凤林时,他则站在城楼下百姓之中。
云禾带他到了后院。
江文铮看清面色苍白的江术时,瞬间老泪纵横。
“侯爷不必担心,江术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谢凤林竭力忍住落泪的冲动,劝道。
江文铮胡乱抹着泪水,点头,“是是是,不会有事的,只是又要受苦了。”
“这孩子怎地这般命苦。”他说着跪在了地上,朝文帝陵寝的方向拜了拜,“戚家的列祖列宗,保佑术……保佑宁煦,跨过
这个坎儿罢。”
谢凤林见状,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手上的乌木佛珠,又想起那份能证明江术身份的药师经。
江文铮磕完头,从地上爬起来,问起谢凤林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凤林似乎这才想起,就在刚刚,众目睽睽之下,她被诬陷为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