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术和柳嬷嬷闻言,俱是一愣。
柳嬷嬷皱眉,像看疯子一样地看着魏王。
江术也十分不解,但他面上没太表现出来,只是微笑着叫了声“皇兄”,“皇兄是如何看出来的?”
仅凭他与李才人长相相似,根本不足以证明这点。见过李才人的人也不在少数,大家只会觉得他容貌随了祖母李氏。
魏王道:“你手中有父皇的私印。”
江术不料光线那么暗的密道内,魏王仍注意到了这个。
“那方私印是我送给父皇的。”魏王大笑,“不信你拿出来看看,戚字的右上的那个点,刻歪了。”
江术摸出私印,看了一眼,果真如此。“可密道里那么暗,您竟然也能看见。”
“本王原以为密道是谢将军告诉你的,但到了出口,却是你从身上找出钥匙。”魏王道:“我便多留意了下。为了刻这方印,我花了不少心思和时间,只为送给父皇,求他让我早点回封地。”
“但就算我有文帝私印,也不能证明我的身份呀。”江术又道。
“你有私印,还知晓密道入口,更参与调查七王爷谋逆之事。”魏王顿了顿,“这些事连在一起,怎能叫人不怀疑?而且你今日给我送信,提醒我初一那晚有危险。若你只是安乐侯世子,管这些作甚?”
江术闻言,终于笑起来,他的确是在提醒魏王,也是在试探魏王。他若也有
夺位之心,定会立刻心生防备,采取行动,甚至找人联手对付祝太后。若他只想自保,则会将这次恩情记下,以后说不定会帮自己和谢凤林说句话。
魏王偏头轻咳两声,江术忙亲自将茶盏递给他。
魏王接过茶,喝了两口,看向柳嬷嬷,“还要拜托嬷嬷找两个可靠的人,将王妃送出宫来。”
柳嬷嬷颔首,“王爷放心。”
江术道:“您快回去吧,若太后不愿让王妃出宫,仍走密道。”
反正太极殿今晚没住人,守备必定松懈。
柳嬷嬷应了,回宫复命。
祝太后听闻皇后小产,心下大乱,一时没了主意,也顾不上魏王妃。
柳嬷嬷劝道:“娘娘莫要太难过了,事已至此,只得明日与百官一同商量对策。”
祝太后倚在榻上,不住落泪,“你说皇儿怎地如此命苦,老天竟连个后都不给他留。”
“要怪就怪那些叛军。”柳嬷嬷道:“不但伤了太后,还害死了未出生的皇子。”
祝太后抹着眼泪,“也怪程芙,她当时若和哀家一同跑出去救陛下,也不用跟着谢凤林他们一同逃跑了。”
“是啊。”柳嬷嬷颔首,“但谁能和娘娘一样,为了陛下,连生死也不顾呢?这时间,也就只有亲生母亲能做到这点了。”
祝太后听了这话,哭的更加难过,越发觉得自己和戚珩洲孤儿寡母十分可怜。
柳嬷嬷在一旁温声劝着,只说些佛祖保佑之类的话。过了许久,
祝太后才止住泪。
柳嬷嬷又道:“也可惜了李嬷嬷,我俩共同陪伴太后这么多年,她比老奴还小几岁,竟就这么走了。”她说着又哭起来。
祝太后一听李嬷嬷,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留下来。
主仆二人不知哭了多久,祝太后实在太累,竟就这么睡着了。
柳嬷嬷给她盖上锦被,又关好四面窗户,才轻手轻脚出了寝殿。
她快步到了魏王妃所在的景阳宫,跟她大概说了事情始末。
魏王妃方才已见过祝太后一面,知道了下午发生的事情,急的坐立难安。但她谨记魏王平日的叮嘱,祝太后问什么,她都说不知。
柳嬷嬷让魏王妃换了身宫女的衣服,一同往太极殿去。
太极殿这边黑漆漆的,只有门口两名侍卫把手。
柳嬷嬷带着魏王妃从后门绕进来,悄无声息进了偏殿。
殿内白天死了人,虽清理过,空气中仍存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魏王妃吓得不住颤抖,柳嬷嬷便握住她的手,一路拉着她进了密道。
到了密道里,柳嬷嬷才点燃手里的一盏小灯,带着魏王妃往前走。
“老奴瞧着,魏王很是挂念王妃,要不是我们说能把王妃带出来,他就要冒着危险进宫了。”柳嬷嬷笑着说道。
魏王妃叹息一声,“他也就这点好,是个重情之人。对我和几个孩子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