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太医时,谢凤林道:“先问问诸位大人,若丁香美人真的有孕,我们该如何处置?”
“自然是让她把孩子生下来,那可是陛下唯一的血脉。”有人道。
“丁香乃反贼爪牙,谁知她的孩子是不是陛下的。”另一人道。
谢凤林听这声音有点熟悉,不由看过去,原来是江术的前同僚,王元富王大人。
“按说丁香谋害陛下,死有余辜,她的孩子也不该留下,免得日后再生祸端。”刘皖道:“但如今情况特殊,若这孩子也没了,皇位该谁继承?”
他一句话点出了大家今日聚到此处的目的。
许多人意识到这个问题,心里的那杆秤又倒向了程宗怀,他与大行皇太后才是保护陛下血脉的那个人。
毕竟丁香只要生下男孩,程芙就可继续当太后,祝太后则是太
皇太后,从这点看,程、祝双方的目的其实是一致的。
殿内安静下来,都等着太医们的到来。
很快,十几名太医进入殿中。
谢凤林便让他们挨着给丁香诊脉。
这些太医压根不知发生了什么,见到这阵仗,不免有些紧张。
殿内官员比他们更紧张,若丁香真的有孕,这天下就仍有可能是戚家的,若丁香无子,这天下还不知道要改姓什么?
谢凤林让人取来纸笔,命太医们将诊脉结果写在上面,谁也不许看旁人的答案,免得互相受影响。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屏气凝神等待着。
等待着朝廷的命运,也等待着他们自己的命运。
若真的改朝换代了,他们这些前朝旧臣,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一时间,竟有不少人在心中暗暗祈求,丁香真的怀了孩子。
而程芙的目光则始终落在程宗怀身上,她极小声地喊了声“父亲”。
程宗怀没有听见,他已经慌了,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丁香无子。
他不是戚宁山,没有深藏不露的武功,失算之后,就是万劫不复。但他同样好奇,谢凤林把他推翻,这江山由谁来坐?
终于,太医们都已诊过脉,将结果写在纸条上。
内侍拿着一叠纸条,走到谢凤林面前,又有些迟疑。
“是不是该先给皇后看。”程宗怀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道。
谢凤林颔首,那内侍于是将那叠纸条交给了程芙。
程芙已是面如死灰,她垂眸略略扫了
眼那些纸条。
只有两张写着有孕,其余都写着无子。
不管是哪个答案,都不是她愿看到的答案。
她将纸条递给了谢凤林。
谢凤林一张张翻看,然后传给武宁侯。
武宁侯则是一张张念了出来。
官员们听到一声声“无子”,一颗心越发沉重。
武宁侯念完,又让官员们互相传看。他则看向程宗怀,“程阁老还有什么话说?”
“都是大行皇太后授意的,我只是听命行事。”程宗怀道:“若没她老人家的密旨,我如何能去刑部提人?”
“大行皇太后的确给了程阁老密旨,但那只是为了让您放松警惕罢了。”一旁侍立的柳嬷嬷突然开了口:“她随后便命老奴派人去把护送丁香的马车劫了下来,将她带回宫中。”
程宗怀一愣,“这……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姨母早就怀疑您了,自然不会与您联手。”谢凤林笑了声,目光扫向百官,“诸位大人想必也看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大行皇太后安排好的。只可惜她老人家还是低估了程家父女的贪婪和狠毒。”
“谢将军的意思是……昨晚……”
众人闻言登时色变,刘皖忍不住问了出来。
谢凤林颔首,站在武官之中的祝辽,“祝将军,听说你抓到了昨晚放火之人?”
祝辽应是,一声令下,禁军便将几名宫人带了上来。
程芙看清那几名宫人,脸色瞬间大变,“你们……你们……”
“对,他们
还活着。”谢凤林道:“昨夜的大火,其实一个人也没有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