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乔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红了眼眶,垂下头,不敢看江文铮。
她沉默半晌,终是小声道:“爹,我错了。”
江文铮笑了笑,“我就知道,乔儿最乖,一定已经知道错了。”他松开她的手,摸了摸她的头顶,“等下个月,爹带你去洛河边上玩儿。”
江乔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
二哥经常跟她说,她们是庶出,一定要在父亲母亲面前表现得听话懂事,才能得到他们的喜欢。
她一直谨记这句话,但今天自己犯了这样的错误,父亲母亲却没有责骂她,她从他们眼中看到的更多是痛心,而不是生气。
“爹,我以后真的还能去玩儿么?”她看向江文铮,有些不敢置信地确认道。
“当然可以。”江文铮道:“带上月儿,可惜你大哥要赴任去了,否则他一定也
要跟着。”
“那我以后还能和月儿一起读书吗?”江乔问。
“可以啊,所以你这个月要自己在房中温习功课。”江文铮道。
“那……那我还能见到娘么?”江乔满含期待地问。
江文铮点头,“但要等你出嫁的时候,到时候爹给你找一门好人家,再接你娘回来,让她陪你绣嫁妆。”
江乔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顿时又落下泪,哽咽出声。
江文铮叹了口气,拍拍她的后背。
“你十岁了,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不用爹多说,你肯定明白。”
江乔点头,“但娘都是为了二哥。”
娘为了二哥,却让她做这个害人的凶手。
江乔身子蓦地颤了下,突然想明白什么。
江文铮看她自己想通了,安抚地拍拍她。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大姑娘,世子和夫人让奴婢给你送来一包桂花糖。”
江乔一愣,看向江文铮。
“你不是最喜欢桂花糖么?”江文铮推她,让她去开门。
江乔便跑到门边,打开门。
门外站着谢凤林身边的丫鬟立夏,她笑盈盈把桂花糖递给江乔,还有一本书。
“这书是世子怕姑娘无聊,拿来给姑娘解闷的。”
立夏送完东西便走了,江乔把糖和书本放在桌上。
上回大哥处置了她的奶娘,娘说如果那奶娘是江月身边的,大哥一定不会用那种酷刑。
她为此难过了很久。
但此刻,她不禁重新思考吴姨娘的话。
江文铮翻了翻江术
给江乔的书,是本游记,里面还夹着一封信。
“哟,你大哥有话跟你说。”江文铮微微挑眉,把信递给江乔,“爹不打扰你看信,先走了。”
江乔把江文铮送到门口,又说了一遍,“爹,我知道错了。”
江文铮颔首,“在屋里好好看书,缺什么就让人去要,这是你的家,家是不用委屈自己的地方。”
江文铮走后,江乔一个人哭了好久,深夜才打开江术给她的信。
江术说了很多和江文铮类似的话,说等自己安顿好了,接她去睢阳玩。让她不要委屈自己,缺什么少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说。
最后还解释了上回林嫂子的事情。
“我知道乔儿一定想不明白我上回为什么那么生气,因为林嫂子伤害了对我很重要的人,哪怕只是言语的伤害,也让我失去理智。但事后想来,我也有一点后悔,我那样做,并不能真正的保护她。就像今天的事情,乔儿的行为也并不会真正帮到吴姨娘和你二哥。所以我们一起反省,为了自己心里重要的人,我们要变得越来越好……”
江乔看完江术这封谈心似的信,再次泪如雨下。
原来大哥真的理解她。
她之前还用那样的心思揣测过大哥。
她想和大哥道个歉,但大哥后天就要走了,自己没机会见他。她想了想,也只能用书信的方式说了。
翌日,谢凤林和江术刚用完早饭,管家就拿着账本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几
个管事的婆子要给谢凤林介绍。
谢凤林皱眉,想说能不能等江术明日走了再开始看账本,但江术已经好奇地接过账本,“趁我今日在,和夫人一起看吧。”
谢凤林:“……你会看账本?”
“这有何难?”江术弯了弯眼睛,又跟谢凤林介绍那几个管事婆子。
谢凤林也不知道他为何对后宅事务这么了解,但在他的介绍下,自己很快有了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