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术见她吐不出来了,伸手要扶她起来。
谢凤林不想让人扶,但她身上本就没有力气,又蹲了一阵,双腿发软,只好把手放在他手臂上。
江术扶着她
站起来,这才注意到她里衣衣襟散开了,露出胸前一片莹白肌肤。
谢凤林也才想起来,忙不迭去系衣带。
慌乱之下她手指微微发颤,系不好衣带。
满腹愤怒和委屈终于压抑不住,她红了眼眶。
就在这时,江术覆上了她的手,帮他系好了衣带,又帮他整理衣领。
烛光之下,他眼神温柔而沉静,嘴角还带了一丝安抚笑意,“夫人去那边坐,我让人进来收拾。”
他说着,拿过一旁的外袍给谢凤林披上,“别着凉了。”
不知何时,他面上的慌乱和无措荡然无存,脸颊虽仍有绯色,眼神却极镇定,他拉住她衣袖,把她带到一旁的椅子上。
谢凤林一言不发,她怕自己一开口带了哭腔。
那岂不是更丢人。
江术先是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漱漱口,然后才去叫下人进来收拾一地狼藉。
谢凤林垂眸坐着,紧紧抿着唇。
脚步声靠近,他微微倾身。
谢凤林抬眼,对上他温润的面容,他抬起手,微凉手指轻触她的脸颊。
谢凤林还未来得及躲,粘在颊边的碎发被轻柔的拨到耳后。
“去叫云姑娘过来好不好?”江术问。
这回是“云姑娘”,不是“云大哥”了,他知道她肯定不想让不熟悉的人看到自己这幅样子。
谢凤林摇头,“我好了。”
胃里的东西吐出来后,她的确感觉舒服许多。而且这大半夜去叫云禾,赶过来至少还得小半个时辰。
下人们收拾完地
面,见二人面对面轻声说话,没敢打扰,默默退了下去。
江术蹲下身,与她对视,“难受不要扛着。”
谢凤林忽地想起,他们成婚不久,他就说过这样的话。
江术见她眼睛红红地望着他,心下酸软,握住她的手,轻声哄道:“我在夫人面前不也经常生病么?这有什么,夫妻是这世上最亲密的关系之一,既能看到对方最好的一面,也能看到对方最狼狈的一面。”
谢凤林一怔,原本已经被她压下去的泪意又涌上来,泪珠悄然滑落。
江术抬手,轻轻拭掉她眼角的泪水,她落一颗泪,他就擦掉一颗。
谢凤林回神,忙站起来,背过身,“别看我。”
江术也站起来,他绕到她面前,轻轻将她揽入怀里,让她靠着自己肩头,“这样好不好?我不看你。”
终于靠进今晚一直想着的怀抱,谢凤林身子下意识放松下来,百般情绪伴着飞快的心跳一起,让她任命似的哽咽出声。
江术想象过无数次抱她的情形,别扭的、温存的、甜蜜的、害羞的……
唯独没想过会是这般,她趴在他肩头哭得身子微颤,可怜的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兽。
他心痛如绞,抬手轻抚她的后背,“是我不好,让夫人受委屈了。”
这段时间一直压在心里的委屈和郁结一下子全都翻涌出来,要对付戚珩洲、程宗怀、戚宁山他们就算了,如今连晓月都要算计她。谢凤林任由眼泪弄湿
他的衣服,喃喃道:“我好累……”
这三个字如一把利刃扎进江术心里,反复翻搅,搅出满腔酸涩。
他垂眸看她,温声道:“我在。”
“你有什么用?”谢凤林别过脸不看他。
江术轻抚她后背的手微微一顿,她所言不错,要不是因为他,晓月她们也不会来算计她,她今晚也不会这么失态丢人了。但她即便再生气,也没有指责他。
谢凤林见他不动了,推了他一下,“怎么?还说不得了。”她想从他怀中挣开。
“夫人说得对,我记下了。”江术道,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从怀中掏出手帕,轻柔地帮她拭泪,“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世间无人再敢算计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