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回到房间里的时候,云城正在用力擦自己身上的血迹,嘴里骂骂咧咧,脸上皆是嫌弃。
床上的温辞依旧是昏迷着,刘老太在床边用帕子去擦他嘴角的血迹。
云珠心中一紧。
吐血,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来到床前,她伸手抚上男人的手,不经意间探了探脉搏。
很弱,弱到几乎快要感受不到了,男人的生命正在消逝。
怕是等不到大夫来了。
刘老太擦拭完血迹后,抬手把方才歪了的被子拉正,一点一点地掖好,不漏一点风进去。
云珠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想看到阿奶又一次失去,她缓缓向男人输送这几个时辰攒起来的一点灵力,虽说不能给他治伤,护住心脉是没问题的。
先保住命,剩下的一切,就靠大夫和这男人的运气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大伯娘终于是请来了大夫。
张怀安大夫是近处有名的神医,虽是须发皆白,看起来比那年轻人还有精神。
坐在床边把脉的他,却是拧紧了眉头。
刘老太满心担忧地问道:“张大夫,怎么样啊?能救回来吗?”
张怀安捋了捋胡须,把在场人的脸色尽收眼底,长叹一口气说道:“唉,帮他捡回一条命没问题,只怕这嗓子和腿,是治不好了,还有就是这小兄弟身体亏空严重,要养好,没个三年五载怕是难啊,这药一旦吃上,就不能断,我看你们家,怕是承担不起啊。”
“这……”
刘老
太同样是把家里人的脸色都看了一遍,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能她一个人说了算。
孙子云城不必说了,一直都是嫌弃的,老大媳妇此刻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老二媳妇和云华没在这里,两人都是没什么主见的,自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怕是心里也不好受。
最后扫到云珠身上,对方脸上没有表情,她一开始就反对,肯定不会同意花钱的。
就在刘老太准备说先治了再说的时候,就听到了云珠的声音:“阿奶,先给这小子保住命,剩下的,我们能挣到钱就给他治,挣不到钱,就交给天意。”
话听到这里,刘老太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家里,还是有人懂她的。
在云珠的话落地后,屋子里沉寂了一会儿,忽然,门口出现了两个人影。
云华拉着自家娘亲走了进来。
“阿奶,我们的意见,和四妹一样。”
又有两个人同意了,刘老太心中更是感动。
心中,莫名有了一点底气。
她转头看向大儿媳妇和云城,两人面上看起来不喜,最后还是点了头。
刘老太喜出望外,忙对着张怀安说:“张大夫,就按我孙女说的办!”
张怀安爬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行医这么多年,世间凉薄之人占多数,为了不相干的人,如此尽力,这样的事情,不多见。
那他,也要尽力了。
一番诊治下来,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过去了。
临走时,周怀
安嘱咐道:“这一个月尽量不要让他出门,简单点说就跟妇人坐月子一样,不可受凉,少吃海里的东西。”
刘老太回道:“记住了记住了,老大媳妇,送张大夫回家。”
张怀安摆摆手道:“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女人家晚上出门不安全,我个老头子没忌讳,习惯了。”
正当一行人送着大夫往外走的时候,云华捂着嘴又跑到了树下。
如上次一般,干呕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