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便教马车都停在路边,一字排开,带着众头领与刘唐,下了马车,步行朝那护庄河的板桥上走去。
板桥上却有四五个闲汉,懒散地躺在那里,说些闲话,见王伦一行人走来,都笑着说:
“咦,又来了一伙骗吃骗喝的!”
王伦顿时皱起了眉头,阮小五脾性最是暴躁,当即走上前去,一把拽起那说闲话的汉子,厉声问:
“你这狗才说甚么?”
那汉子吓了一跳,挣扎了一下,不曾挣开,恰看到几个庄客领着柴府的老都管慌忙迎了出来,便大喊:
“老都管,这厮每在庄子闹事!”
王伦笑着说:“五郎,何必与这种腌臜货一般见识,也污了一双杀贼的手!”
阮小五便将那闲汉丢在地上,瞧也不瞧一眼,那汉子还欲放些狠话,就见一直在车队后面押车的卞祥赶了过来,脸色顿时变了,再也不敢说一句屁话。
那老都管迎上来时,就放声大笑:
“一早就收到报信,说王大官人前来,这一路上辛苦了!”
王伦也上前拜见,那汉子见老都管与王伦态度火热,脸上一窘,左右看了一眼,那些闲汉都识趣地走开了,自觉没有脸面再待下去,便灰溜溜地跑开了。
当初柴进资助王伦前往梁山泊创业,就是这位柴老都管负责挑选人手、运送物资的,两人自然非常熟悉。
作为柴进的心腹,柴老都管也知道,王伦是如何在一年的时间,就将那梁山经营了起来,有了十多个头领,千余名喽啰了。
将一行人引入庄内,老都管又命人给车队喽啰人等送些酒食,忙碌了一番后,便说:
“大官人一早就去东庄打猎,我已经派人通报,王寨主且少坐!”
王伦便好言说到:“这府上多有些骗吃骗喝的江湖小人,平白辱了柴大官人的名声,老都管,如何留这些人在庄上呢?”
柴都管无奈地摇了摇头:“寨主也知大官人的性子,最好结交江湖好汉,只要有来投奔时,便是好吃好喝伺候,我也不好计较些!”
王伦也有些无奈,他很清楚,柴进收留这些江湖人士,除了是想扩大他在江湖的名望,更好地当个销赃户之外,也就是想要恶心一下赵官家和朝廷。
谁叫宋太祖夺了他柴家的天下呢?
于是笑着说:“我且去净个手!”
老都管便叫了个庄客引着,自己留在客厅与众好汉说话。
王伦去厕所放了水,出来洗了手,便对庄客说:“我亦曾在这庄上住了半年,想要四处看看,可以吗?”
那庄客陪着笑:“大官人随意走动,小人陪着便是!”
王伦便朝一处院子走去,在入口瞧了一瞧,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有两个汉子在院落一角弄枪使棒,口中呼喝,只是武艺低微,根本就是乱糟糟地挥舞。
又有几个人聚在一起作赌,也是大呼小叫,口中骂骂咧咧,却催着一个庄客快端些酒水来吃。
又到另一个院子看了一看,同样是几个人聚在太阳下赌博,有个人被吵醒,从屋子走了出来,赤着上身,打着哈欠,就要来赌。
“庄上的尽是这样的客人吗?”
王伦便问,那庄客苦着脸,低声说:“也不全是,也有些安静的客人,有许多本事,只是不曾住得这么久!当初大官人在此小住时,哪里有这么多事呢?”
王伦想了一想,从怀里掏出两片金叶子,递了过去,说:“却也苦了你们这些人!”
他又四下里走动,却见长廊尽头,坐着个壮汉,顿时一喜,便朝长廊走去。
那庄客便笑着说:“这人来了有半年了,虽不是个多事的,但脾气太恶,俺们都不敢招惹他。大官人且小心,这人最近得了疟疾,脾气大着哩!”
王伦自顾自走去,果然见那壮汉笼着手,脚边放一锨炭火烤着。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只是惨白了一张脸,时不时抖。
见王伦走了过来,壮汉警惕地看了一眼,王伦便拱了拱手:“这位兄台安好?”
壮汉顿时没好气地说:“有甚好的,你一双眼睛莫不是摆设?”
王伦大笑了起来,也不恼,自去一旁坐下,问:“足下高姓大名?”
壮汉瞪了一双眼:“你却是何人?”
“小可梁山山寨之主王伦,不知?”
见王伦语气温和,那壮汉口气也不那么冲了,也随意还了一礼:“清河县武松!”
王伦大喜:“我也曾听闻兄弟的名字,都说清河县武二郎豪杰一般的人物,不曾在这里相会,多幸,多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