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正好尚午了,那就先煮饭来吃吧。”族长反应过来,把话题引开。
婧婧站起身:“我去淘米。”
中午吃的白米饭和炒菌子。
吃过午饭,婧婧去替我们收拾了一间屋子。
原本放杂物的房间多了一张床,那是我们走后族长做的,没准哪天我们回来了,就可以在这里休息。
“阿郎哥,你要跟我一起出去采菌子吗?”
婧婧试图露出一个微笑,可怎么也做不出来。
我点头回应:“好,说起来,也好久没采过菌子了,莲莲你要去吗?”我问了一下莲莲。
莲莲点点头:“嗯,阿郎之前教我辨认了一些蘑菇,我想认识更多可以吃的蘑菇。”
婧婧从杂物间拿了三个竹篮,我们仨人人手一个。
“走吧,林子附近的蘑菇基本上都被采光了,我们要进林子深处去找,有好多天没下雨了,很多蘑菇都没开始长。”婧婧边说边推开房门。
她带着我们下了吊脚楼,领着我们往后山走去。
我也能注意到自己的异常了,左脚高右脚低,走路有点跛,比之前更明显了。
婧婧看在了眼里,她努力想掩饰自己伤心的表情,可眉头还是忍不住皱了皱。
“阿郎哥,要不你回家休息吧,我带着莲莲去捡蘑菇就好,你把篮子给我吧,我会多捡点回来。”婧婧忍不住开口道。
莲莲点头附和:“阿郎去休息吧,采蘑菇的事交给我们就好了。”
我想了想,点点头:“那好吧,麻烦你们了。”
我将篮子递给了婧婧,她接过篮子时,细腻温热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背。
我抬头看着她,她一脸心疼得轻抚着我的手,莲莲看在眼里,但什么也没说。
“不用太在意我,那我就回屋了,采蘑菇的事麻烦你俩了。”
我收回了手,转身朝吊脚楼的方向折返回去,腿脚确实有些不方便,一瘸一拐。
村子里很多人都知道我的样貌,所以我并不拘谨,回到吊脚楼,我把帽子摘了。
伙计和族长出门去了,族长夫人一个人坐在火笼旁边。
见我回来,她朝我招招手:“后生,你怎么回来了?过来坐吧。”
我抽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她自顾自开始说起了她以前的事。
“我遇到他那年二十二岁,那时的我在追查杀害我全家的凶手。”
八岁那年,凶手用暗器杀死了我家里所有人。
我们家是做生意的,我也算得上大家闺秀,家规很严,家里人从不让我出去玩。
那天我贪玩,忍不住偷偷从家中溜了出去,这才躲过一劫。
当我回到家时,父亲、母亲、哥哥、侍女、家丁全都躺倒在地,血水将地下染红,凶手不见踪影。
凶手来过,他将凶器收走了,屋里什么也没少,是仇家找上门了吧。
看着父亲睁着眼,死不瞑目的样子,我也差点承受不住打击。
曾想过自我了断,但我心有不甘,我誓,我要将杀死我全家之人千刀万剐。
凶手收回了暗器,但那暗器留下来的伤口,我至今都还记得。
伤口像被锯齿状的武器割出来的,我敢肯定,那是一种飞镖类型的暗器。
从那以后我就离开了家,偶然下,我拜入一位剑客门下,他教我习武练剑。
他曾告诫我:
‘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执意要做,那就不要手下留情,不放过任何一个,若一时心软留了后,他会跟曾经的你一样,他不会知道他家人做了什么,他只知道你是魔头,一个屠杀了他全家,冷血无情的魔头。’
后来我出师了,我向那位教了我十年剑术的人道别,从那以后便踏上了寻找凶手的路途。
我去过很多地方,我这双手也开始沾染鲜血。
我自诩除暴安良,杀过不少土匪恶人和村霸,也曾杀过一些无辜之人和寻仇之人。
我也终于明白了师傅的那句话,那些寻仇之人,又何尝不是像当初的我一样?
可我不能停下,寻找了整整四年,都一无所获,那凶手像是从人间彻底消声觅迹了。
我想过放弃,可睡梦中,家父死不瞑目的样子,在脑中一直挥散不去。
他直勾勾盯着我,仿佛在质问我为何放弃?为何不肯为他报仇?
我无法停下,我睡不安宁,不只是因为噩梦,因为还要无时无刻提防来寻仇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