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妆在府门前已经等了半日了。
昨日出事,肃王应了羽雁王请托,承诺今日入宫,会以为肃王妃看诊为由,将裴筠筠带出来一趟。而元隽则在下朝之后便换了常服,带着叶檄隐于肃王回府的必经之路上,打算悄无声息的同她见一面。
绿妆不能随他入朝,便一直在府中等着,眼看都要望穿秋水了,好不容易才将人给盼回来。
可回来的,却是位脸色极差的王爷。
元隽进府,步履生风的直接回了寝殿,脸色阴沉到让绿妆都不敢说话。无奈之下,绿妆只得悄声同叶檄问道:“怎么样?”
叶檄一摇头,绿妆便明白这是没见到的意思。
两人躲在一边,叶檄同她说:“肃王殿下说,裴姑娘如今的情况很不好,今日肃王在皇上面前本能将她带出来,可看她自己的意思,却似乎是不愿意出来。”说着,他疑惑道:“你说,她是不是猜到肃王此举是咱家殿下的请托?”
绿妆心道,若是没有咱家殿下的请托,肃王殿下避嫌避不过来,又怎会去揽这件事?她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
想着叶檄那句裴筠筠如今很不好的话,绿妆眉头深拧,一面不敢细想她在暴室的遭遇,一面却也不由松了口气:“幸亏她没出来……”
否则,见了她的惨状,连自己都不忍,谁又知道殿下会做出什么呢。
这样想着,她又想起昨日裴筠筠说的,千言万语为羽雁的话。
越
想,她就越难受,恨不得自己能替了那丫头受罪都好,总比如今的抓心挠肝来得舒坦些。
“绿妆!”
内室里,元隽忽然高声唤了一句,绿妆连忙应声,提步入内。
元隽问道:“梦粱侯那边可有消息?”
“暗卫已将密信送出去了,暂时还不见反馈。”绿妆劝道:“您别太着急了,这才过了一夜。”
元隽眉头深锁,并未说话。这时,叶檄却有些站不住了。
今晨他收到西境眼线递回来的消息,已经头疼了大半天了。
如今这种情况,王爷显然不好招架更多事情的,可偏偏这桩事的份量,又实在不小。
“殿下,还有一事。”踌躇半晌,他还是硬着头皮上前禀道:“南岛那边,近来风声不大对。”
元隽眼皮一掀,直直朝他看来。
叶檄缓慢而艰难道:“嬴氏太子,似乎露面了。”
元隽微微一愣,随即烦闷的仰头捂上双眼。
驿馆之中,宋独游将睿王府送来的密信呈于裴绎,在旁等了许久,都不见其言声。
他与那头的燕赏对视一眼,凑过去小心翼翼的推了推裴绎,唤道:“侯爷……?侯爷?”
裴绎伏在案上,手里还攥着信笺,幽幽抬头看了宋独游一眼。
宋独游挠挠头,讪讪一笑,“您倒是说话呀,属下还等着吩咐呢。”
裴绎撇了撇嘴。
“呵……‘祸福倚黄粱’,这时候知道找我了……”他扯下腰间的如意玲珑白玉佩,仿佛这一刻这东西就
是裴筠筠的脑子一般,狠狠的戳了好几下:“我欠你的是不是?”
跟着,耳边便传来了侍女噗嗤一声笑。
裴绎斜眼看去:“燕赏,你笑什么笑?”
娇俏的小姑娘瞬时端正态度,摇头乖巧道:“奴婢错了,奴婢这就改。”
梦粱侯哼了一声,直起身来,吩咐道:“取花笺筒来。”
燕赏闻言,麻溜的将东西取来给他,趁着主子研究计策的空儿,自己便同宋独游在一旁说起小话来。
“也不知姑娘在宫中是个什么情形……独游哥哥,咱们的人除了报信,就没说别的?”
实则,早在裴筠筠在宫中出事的当刻,朗月在宫中的细作便将消息传了过来。裴绎听到信儿后,却并未擅动,直到等来睿王府的这封密信。
宋独游没细说,只道:“定然是不好么!就凭元氏各脉复杂的关系来看,姑娘进了暴室,便不可能有好日子过。”
燕赏听得直跺脚:“真是的……我就说不该让姑娘来中原,好好在咱们朗月呆着哪有这样的事!那羽雁王也是的,自己府上的人都护不周全,要他有什么用!”
她话音落地,裴绎搁下手中之物,正色道了句:“行了别说了。”
两人齐齐朝他看来,便见他唇边浮过残忍又妖娆的一抹笑,道:“大把的事要做,眼下且不到算账的时候呢。”
之后的三两日间,一则关于梦粱侯与朗月前婢女的逸闻便传遍了京畿之地。
裴绎使人放
出风声,说是自己曾与兄长身边侍女暗生情愫,然而自家母亲却看不上那丫头出身寒微,不愿以其为妇,便在堂兄回赠中原诸侯美婢之时,将其塞入其中,送到了羽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