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接过花冠,入手细腻润滑,惊奇道:“是稀有的青金玉。”
说完这话,她随即小脸黯然:“要是师父还在就好了。”
《鲁班书》上有记载,青金玉磨成齑粉,用特制的木料做出一个空心的木佩,将青金玉粉倒进去,随身佩戴。喘鸣之症发作时,拿出来嗅几口,可以润心肺,有助声喉呼吸。
她师父就是经年的喘鸣之症,在秋冬换季之时,一口气没上来去世的。如果那时候她能寻到青金玉,师父或许到如今还活着。
她捧着青金玉的花冠怔怔出神。
“沈姑娘,在吗!”
门口,传来燕归的呼喊。
和儿拿过那青金玉的花冠,给沈棠簪在发髻上:“姑娘快别想了,是那樊姑娘来了。”
“樊姑娘?”沈棠转头看她。
“就是樊薇薇,襄王妃的姨侄女。”和儿小声道:“昨晚奴婢和姑娘说了,姑娘忘了?”
“哦。”沈棠这才想起来:“那去看看。”
“姑娘先别出去。”和儿拉着她坐下:“等奴婢去将她请进来,姑娘再出去,才是主人家的派头。”
沈棠闻言笑起来,抬起小脸看她:“你这都学的哪里的?”
“夫人教姑娘时,奴婢就在
旁边听着,只是姑娘没上耳罢了。”和儿说着话,出去了。
沈棠转头,对着铜镜抬手抚了抚那青金玉的花冠,心里到底还有些遗憾。
片刻后,和儿进来端正行礼:“姑娘,樊姑娘在外面等您了。”
“好。”沈棠起身。
和儿上前来扶她,小声道:“姑娘等会儿坐下,就吩咐奴婢上茶。”
沈棠又笑起来:“难道我连这点待客之道都不懂?”
“奴婢怕姑娘忘了。”和儿也笑。
主仆二人出了内间的门。
沈棠弯着眉眼善意的招呼:“樊姑娘。”
她穿着云锦做成的黛绿上衫,耦合色的儒裙裙角垂坠,素雅的颜色搭配得宜,衬得本就白净的小脸越发莹白剔透,一双乌眸顾盼生辉,圆髻上戴着的青金玉的花冠更是点睛之笔,贵气却不逼人。
“沈姑娘,你认得我?”樊薇薇也露出笑意。
她带着燕归,站在主屋里,看着满屋子琳琅满目的摆设,心中很不痛快,再看沈棠的穿戴,心里更不痛快了。沈棠这是知道她要来,故意穿戴的这般富贵,想将她比下去?
沈棠的眼神也落在她脸上,老实道:“昨日在世子书房,听到樊姑娘说话了。”
樊薇薇生着容长脸,一双大眼睛,眉毛与眼睫黑浓,看着有几分高傲。浅紫色罗裙,外头罩着一层轻纱,沈棠也不知她那衣料到底是什么材质的,透过轻纱泛着淡淡的光泽,看着飘飘欲仙。虽然樊薇薇肤色不是很
白,但看着也极美了。
樊薇薇听了,面上的笑意险些维持不住,沈棠是在讥讽她昨日在赵予那里吃了个闭门羹?
“樊姑娘,请坐吧。”沈棠坐下招呼她,又吩咐道:“和儿,上茶。”
樊薇薇看她一副主人家的样子,掐着手心坐了下来。
燕归忍不住讽刺道:“沈姑娘,您跟前就只有一个婢女伺候啊?”
“嗯。”沈棠点头,缓缓回道:“还有一个妈妈,我平日也没什么事,够用了。”
燕归笑了一声:“难怪沈姑娘的衣裳搭配成这样,原来是跟前没有人参考啊。这种红配绿,穿起来是最土气的。”
虽然这话不是真的,但她说起来可一点也不心虚,她向着自家姑娘不是天经地义么?
樊薇薇听了这话,面上的笑意总算真切了一些,她一脸真诚的望着沈棠道:“沈姑娘,你是我未来的嫂子,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要是有什么穿戴上不懂的,尽管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慢慢道:“我觉得,还好吧。”
她的衣裳,多是红配绿呀,娘说她穿很适宜。
“哪里好了?”燕归见沈棠性子好,越发的肆无忌惮:“您看看我家姑娘穿的多高雅,您再看看您的穿戴,好像要去给人家说媒似的。”
她这是说沈棠像下九流的媒婆呢。
樊薇薇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沈棠被她笑的脸上发烫,又低头不
自信的瞧了瞧自己身上的穿戴,讷讷道:“我等会儿换下来,给世子送回去。”
气死了,赵予还是世子呢,没想到眼光这样差,害她被人这样嘲笑!
樊薇薇主仆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沈棠在说什么?她这身衣裳是赵予送的?
“樊姑娘。”沈棠不安的摸了摸头上的青金玉花冠,乌眸望着樊薇薇,真诚发问:“你能不能帮我看看,世子选的这个花冠,可有什么不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