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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胳膊，緩緩握住了方律伸過來的手。

熟悉的溫度包裹在他的手背，他

「方先生，」6思揚極力壓抑著語氣里的顫抖，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如往常一樣，「你好。」

他抬起頭，正撞進方律的眼眸。

對方垂望著他，那雙淺灰色的瞳孔中，滿是客氣疏離。

6思揚心臟一緊，酸澀感湧上喉嚨，充斥整個口腔。

他深吸了口氣，將手抽離，卻只覺得掌心一癢。

方律竟借著與他握手之際，指甲在他手掌心，不輕不重地撓了撓。

6思揚瞳孔驟然一縮，望向方律的眼神帶著驚愕。

他沒想到方律竟這麼大膽，就在劉景光父女二人的眼皮子底下這麼做。

方律卻仿若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是雲淡風輕地一笑，將手收了回去。

劉景光並沒有發現二人之間的古怪氣氛，只說道：「思揚啊，方律前段時間剛成立了一家公司，正在起步階段，你多給他傳授傳授經驗啊。」

6思揚皮聽完，只笑肉不笑地盯著方律：「劉叔說笑了，方先生一表人才，哪裡需要我傳授經驗。」

「哈哈哈，行了，你們年輕人多聊聊，我去那邊招呼一下客人，」劉景光走了兩步，忽然回過頭，「對了，思揚啊，合同的事，你好好考慮考慮，今天人多事雜就不著急簽了，等你回去了好好想想給我個答覆。」

果然，這老狐狸根本不打算鬆口。

6思揚眸中閃過一絲冷意，嘴上卻應道：「好的，劉叔，您去忙吧，等回去再說。」

劉景光一走，就變成了三個人面對面的場景。

劉莉莉乖順地靠在方律身邊，小聲湊到方律耳邊說了句什麼，對方眉眼間染上了笑意。

6思揚視線頓了頓，落在了劉莉莉那隻挽著方律的手上。

刺眼得很。

不管是方律恰到好處的體貼，還是劉莉莉眼角眉梢都透出的喜悅，都讓他感到無比刺眼。

他以為，他已經足夠坦然，現在看來高估自己了。

心臟就像被細小的刀片划過，微微的麻過後，陣陣鈍痛才慢慢生出來。

四周的空氣仿佛都被抽離，6思揚只覺得胸口陣陣發悶，無法再多待一秒鐘。

「6總，」察覺到他似乎面色不太好，劉莉莉皺眉關心道，「您沒事吧？」

「我沒事，」6思揚笑笑，歉然道，「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

他迫不及待想要逃離這裡，如果能選，他情願從未遇到過方律。

6思揚雙手撐在洗手台上，盯著鏡子裡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