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允许自己随意有离开他们的世界。
就像现在这样毫不避讳地展示自己内心的狭隘。他不需要再给他们好脸色了。
以后不需要再给他们展示温情分毫。
后来的后来,秦子律爱上了在闲暇时光和假期,待在人流量或者人很多的地方,看上人来人往一整天。
因为他已经没有家了。可这巨大的人间还是家。
他在这尚存温情的人间,享受着别人互相爱着传递出来的温暖。用以慰藉他内心某处的柔软。
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有人情味的人类。不像是被抛弃或者像是累赘的一个孤儿。
妈妈让他知道了有家的感觉。
并且告诉他:她可以是孤儿,但作为她孩子的之之不是。
秦子律靠着妈妈留下来的遗产活着。可是,秦月倾留给他最大的遗产,还是爱。
……
此刻,秦子律尚能平静地和陶严坐在一起,谈论自己的归属问题。全都仰仗于以前建立起来的良好基础。
其实秦月倾留给他的的遗产已经足够他上大学了。
包括他从小长大的房子,也留给了秦子律。
只是那一百万,秦子律无法接受,全都捐给了启明孤儿院。
这样,妈妈就像一直还留在人间。
秦月倾给陶严留的东西就很多了,多的是她们一起整理关于历史书籍的手稿。
从前的从前,秦子律也是其中的一份子。所以秦子律很清楚,秦月倾除了分割好了财产,还给他留下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意味着什么。
她在赌,她在赌,她在赌陶严在看到自己热爱的东西后,就舍不得去死了。会心甘情愿地替她守着她们的孩子:之之。
秦月倾在秦子律身上倾注了她所能给予的所有的爱。
所以秦子律,从来不会把自己当成累赘,从来不会。
妈妈告诉他,他是玫瑰园里很容易爱的一只玫瑰。所以永远不要放弃自己。这样的他就已经很好了。
需要他改变的人,从来不爱他。
一场诡异又别扭的谈判开始,这场战役里到处充斥着奇怪的硝烟。
很难想象两个那么相爱的人,竟然能说得那么绝情又伤人。
只是,爱能拯救一个人,也能摧毁一个人。它是愈合伤口的良药,同时也是巨大的伤人利器。
巨大的拉扯力,若是用错了方向,能把人生生撕碎。
陶严小心地组织着措辞,他明白,现在他需要的是孩子的回归,现在陶严真的知道了心爱之人的可贵。
所以,他希望这一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只是,秦子律并不买他的账,甚至,看得比他还要透彻。
“之之,你的抚养权还在我这里。你可以……”
“不用了。一年以后,我就可以独自生活了。”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爸爸。你可以和我一起生活。”
许是给陶严最后的尊严,秦子律只是淡淡地让他说完自己的诉求。
平静又淡漠。
虽然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但却做好了自己生存的准备。
这个认知让陶严感觉不妙,他直觉,所有给他的温暖都要消失了。
他自己的孩子,用爱浇灌的孩子,也许也跟着永远回不来了。
“我和你妈妈还没有离婚,理论上,你还是我的孩子。”
不知道这句话触动了秦子律的哪根神经,秦子律的眼眶迅变红。
不是他不愿意伤害陶严,是对于爷爷奶奶的,还有陶严的恨意,太过强烈,以至于他现在还在忍。
他在忍着,不要用妈妈教他的教养,去伤害爱他的人。
可是,他爱陶严,他恨陶严。
为什么一定要争个对错?妈妈不重要吗?现在失去了心爱之人,他们之间有了个这么大的裂缝,他们不痛吗?
陶严也无比地后悔,只是为孩子着想,怎么就落在了现在的田地?他只是想为了孩子好,不是想献祭自己的爱人的啊。他只是害怕之之受到伤害。
可是,现在他真的错了。
陶严和秦子律都无法平静下来了。
“是吗?你们还可以离婚,爷爷奶奶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你离婚。”
“你不必考虑我了,一年之后我就可以独立了。”
陶严知道秦子律是心意已决,所以控制不住一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也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