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否清楚今日设局之人究竟是谁,李相与纪相都能看出,太子已经无力回天了。
即便他亲手对皇后下了死手。
但太子仍不死心,固执地要求石统领带自己去见父皇,口口声声说今日之事是另有隐情,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待他去见江黎本也是临时更改的计划之一,石森便没说什么,领着他出了承光殿。
纪怀光和纪相都注意到,殿内的官员走得差不多时,唯阳公主和临清筠也一道离开了,似乎并不打算跟着太子过去。
只有石森知道,假扮成公主和将军的那两人会就此出宫,恢复成他们原本的身份。
太子心里又急又乱,没什么着落,回头看见李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站在原地时,他忽然出声道:“李相与孤一同过去吧。”
“有些事或许你还更清楚些。”他满含深意道。
李相位高权重,太子觉得若他为自己说情,父皇或许会考虑一下这些老臣的意见,不会给他太重的处罚。
而且今日之事,李相也并不干净,即便他想全身而退,太子也不会轻易让他如愿。
但李相却是万般不耐。
他的确与皇后商议过,会支持他们某些事情,但那都建立在他们今日的计划进展顺利的基础上。
如今皇后谋逆的罪名已经被坐实,中了那一刀后是否能活下去都还未知,李相与他们二人撇清关系还来不及,
又怎么会愿意为这个已经翻不了身的太子求情?
“微臣还是先……”
“我们一同去吧。”纪相出声打断他推拒的话。
“你为何……”李相生生把没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两人明里暗里斗了几年,他知道纪相是想趁此机会把自己拉下马。
见状,石森朝手下使了个眼色,很快便有人“请”李相同行。
纪怀光很好奇临清筠接下来还安排了什么好戏,也主动跟着纪相一起。
纪相一直未曾参与临清筠与唯阳公主的事,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今日皇后被太子亲口安上了谋逆的罪名,眼看着太子也脱不了干系。若最后皇帝能像太子与皇后原本期待的那样“病逝”,临清筠便能兵不血刃地解决所有阻碍。
登上那个位置。
纪相觉得趁此机会清理李相这个朝廷的蛀虫也好。
先帝去世以后李相便变得胆大包天,不仅贪墨无数,还纵容他的儿子李风草菅人命,结党营私。但江黎碍于种种原因,只是提点警告,并未加以惩治。
以太子想与李相绑在一起的态度来看,今日之事他应也参与其中。谋逆是最能把这只蛀虫按死的罪名,纪相不会放过。
一行人还未赶到江黎所在的寝殿时,林谨与临清筠便已隐于黑暗中。
“这还真是个看戏的好位置。”林谨玩味道。
临清筠瞥了他一眼,淡声说:“若是他没能按计划死,你有更多戏
可以看。”
林谨浑不在意地动了动脖颈,“放心,江黎的儿子不会让我们失望。”
他方才用江黎试完那些毒,最后以银针封了他的目力。
他之前便已被毒哑,说不出话来,此时更是无法睁开眼睛,只能听着周围的动静,越发憋屈难解。
有临清筠刚才的打击,江黎早已气血上涌,加之体内的强毒未解,他离暴毙只有一线之隔。
虽然差不多能猜出江黎那个草包儿子会说出什么话来,但林谨还是很期待看这场父子相争的好戏。
“人呢!”太子的声音在寂静的寝殿中突兀地响起。
“伺候的人都去哪儿了?”殿内空无一人,太子高声喊道,“太医呢?孤不是命人去请了吗?”
无人应答。
太子悻悻地闭了嘴,快步奔至他父皇身边。
李相却稍显迟疑地没有离得太近。
这里太安静了,李相下意识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见父皇正昏迷着,双眸紧闭,面色苍白,额间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汗滴,像是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太子不安的内心才勉强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