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春楼门口,此刻正值年关,再加上青楼主人转手,所以暂停营业整改。
唐代建筑凸显宏伟壮丽,燕春楼同样如此。
整座建筑分为三层,大部分用榫卯结构铸成,各个角落很容易能够看得出唐家堡机关术的影子。
一楼大厅铺着朱红色的毯子,其上用蜀绣的工艺描绘着一幅春景图,桌椅摆放整齐,正中央乃是一个唱台,平日里的姑娘们感谢恩客会在此地献舞一曲,亦或是弹奏胡琴或者琵琶等乐器。
看台底部正中央由一条小型人工河流贯穿,将整个大厅分割成两部分,其中一只只锦鲤正肆意的游过,在盛夏时还会种满莲花以供那些翩翩公子吟诗作赋。
红木楼梯上雕刻着一只只小鸟,看起来活灵活现,雕花的窗户上盖着卷帘布,任由外界风雪喧嚣,但室内的炉火却烧的正旺。
老鸨身着皮裘,肩上还披着红色绣花夹袄,胸前大胆的露出雪白的皮肤,配上婀娜的身段让人根本认不出她其实早就过了二十七岁。
“香织姐姐,官府的文书怎么说?”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淡蓝色罗群,身姿窈窕,梳着双环望仙髻的女孩款步来到了老鸨身边。
老鸨看去,原来是这青楼女子中资历算是最老的一辈——珠环
正值十九岁风华正茂的她娇嫩的脸上却是带着些许愁容。
老鸨幽幽一叹:“谁知道呢,根据官府的文书,我们的契约都到了那位柳道长的手里,脱离了府衙的庇护,恐怕我们这些风尘女子终是会遭到欺压的。”
官私合营,意味着这些风尘女子有着官府的保护,只要是清倌人,就算有权势之人想要强来也要考虑一下官府的颜面。
如今这燕春楼算是全部落到了私人的手上,在赎身之前,她们的命运就再也没有了保障。
珠环眼神一暗,轻轻拍了拍老鸨的肩膀:“香织姐姐这又是何必如此,明明早就攒够了赎身的银钱,为何不离开这苦海,寻一个良人嫁了?”
听到劝说,香织却是摇了摇头,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坚定的神色:“在照看那几个小丫头长大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珠环眸光闪烁,其实这么些年的风尘生涯,她作为招牌已经堪堪可以赎身回归自由,但楼内的那些小丫头们若是脱离了自已这些老人的庇护,想来日子一定不好过。
最终,她强迫自已展颜一笑,想要让香织打起精神来:
“既然如此,何不向前看看,听说那东家前些日子斩了唐家老祖,是一名武道宗师,想来江湖人士热血正气,定然不会欺压我们这些弱女子。”
香织点了点头,只是神色有些暗淡:“但愿如此吧……”
然而就在两人谈话间,门外已经有小厮前来通禀,说是那位传闻中的新东家来了。
香织连忙让珠环上楼去催促那些姑娘们点妆,毕竟无论怎样,第一印象总是要留好的。
吱呀~
大门燕春楼的大门缓缓打开,屋外飘着小雪雾蒙蒙的光线不好,但是屋内却点着很多蜡烛,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身处于春天一般。
香织抬头望去,只见燕春楼的中年管事正点头哈腰十分殷勤的领着一个黑袍人走了进来。
定睛一看,那人身高约六尺〔一米九左右〕,身着一袭纯黑色点着淡淡银纹的袍子,其中并无内衬显,整体得十分单薄,但屋外的寒风却像是绕着他走一般,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青年面容俊逸,无须,长发更是随意的披散在肩头,给人一种邪魅之感。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他腰间悬挂着的那一柄黑色血纹长剑。
老鸨心下一紧,面上挤出笑容款步走下楼梯来到了柳观道的面前:“这位公子身姿绰约,想必就是柳道长了吧,请随奴家来。”
〔虽然上一次被抓时开除了道籍,但是柳观道毕竟修的是道家的法,所以依然称自已为道士。〕
“这便是燕春楼吗?真是个纸醉金迷的地方。”
扫了一眼老鸨,他目光不着痕迹的在她眼角停留,在那里,他能看到女人深深地疲惫和不安。
原因他自然知道,历代青楼都有着售卖初夜的习俗,从此以后那些小姑娘便可以待人接客,众多客人也能成为她们的入幕之宾。
然而在收到契约之后他却被告知了一些事情,契约一共三十七份,其中竟然有足足十位年龄不满十四岁的小丫头。
根据前来的官差所说,基本都是之前刚刚改立新君时动乱年代被人卖进来的清白人家的女儿,然而身为清倌人的她们却并没有遭到强制的买卖。
看来这份功劳应该就是属于他们这些青楼里的“老人”们了。
“没有因为自已淋雨而想要撕烂他人的伞,能保持这种初心倒也算得上是高尚。”
“可惜……这个时代,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