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大又系統的一個地下非法組織,存在在南淮這麼多年,並且在聯邦各處都有據點,政府真的瞎到發現不了嗎?是發現不了還是不敢發現,你真的有仔細思考過嗎?」
不可能發現不了,只能是因為聯邦和州政府和這個龐大的地下組織有利益往來,在事情不鬧大的情況之下,對這樣的情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顯然,這個利益往來,是指大選的資助。
多年以來南淮州的大多數資本,都在扶持保守派,在保守派政治家的政策下,各家生意蒸蒸日上,南淮的經濟日漸繁榮,大家都覺得這是一個良性循環。
然而民眾們都沒有細想過,在1o年前經濟大蕭條的情況下,南淮到底是哪裡來的錢,進行大批量的基建建設,以及穩定南淮州的資本市場。
這個地下城建在顧家的地皮之下,與顧家脫不了干係,但是他們黎家呢,以及那些保守派堅定的簇擁著們呢?
黎長佑越想越覺得背脊發涼。
「不可能……」
徐青溫柔地看著他,緩慢釋放自己的信息素,安撫眼前這個看上去有些無助的a1pha,「長佑,我其實不應該說太多,我們立場畢竟不同。老師安排你過來,可能也只是想滿足我見你的心愿。」
方姝捂住自己的口鼻,雖然他來之前被孫韶棲注射了一陣a1pha信息素抑制劑,現在處於不應期,然而只能看不能吃也是相當難受。
徐青這個架勢真是越來越像辰年了,說出來的話真真假假讓人不好分辨,聽起來還挺情真意切。
為了防止橫生枝節,方姝還是幫他補充了一些信息,給黎長佑安排上一陣定心丸,「別想太多。先,辰年的目標不是黎家,其次,黎小少爺,你哥哥黎曦早就對你們上一輩的安排不滿了,否則也不會著手收購他們的股份。」
黎長佑頹然坐下,沉默了片刻,才道,「徐青,我早就說過,我會幫你。」
第四十六章
辰年又一次從夢中驚醒。
天已經蒙蒙亮,周圍的一切已經從黑暗中出脫,初見雛形。
他看向身側,6易正安穩地面向他安睡,微弱的亮光,仿佛給他稜角分明的臉上了一層透明度不高的蒙板。
辰年翻身下床,腳上鏈子的響聲驚醒了6易,他像一隻是受驚的豹貓,極伸手緊緊抓住辰年的手腕,「你要去哪?」
辰年低頭看著自己被控制住的那隻手腕,一道蜿蜒醜陋的疤痕附著在血管周圍,像是一根噁心的寄生藤蔓。
「辰年。」
6易的呼喚將他拉出思緒的沼澤,他伸手打開窗簾,天開始泛白,湖面一片平靜,湖邊幾顆復羽葉鸞樹前些天剛冒出嫩芽,隱約能夠分辨出綠色。
6易也察覺到自己太過緊張,鬆開手,坐了起來,撫摸他的肩膀問,「怎麼不多睡一會。」
他輕聲細語,肢體動作自然放鬆,仿佛在真心關心伴侶。
辰年看向自己被拷磨出血印的腳腕,怪異地看向滿臉柔情的6易,「你沒睡幾個小時吧?你心情看上去不錯,是又談成了什麼生意,想和我分享嗎?」
6易的嘴角肉眼可見地往下沉,終於恢復了辰年印象中的樣子。
這些天,他時不時會給跟外界完全切斷聯繫的辰年說一些最近發生的事情,例如,顧辰哲和路輝旗下企業輝豐能源簽訂了代理藥礦分銷業務;顧司遠、黎曦訂婚儀式低調進行;顧家老爺子給了顧司遠股份,但錮金礦業將他調離了核心崗位,時樾頂替了他的大部分工作;以及……
「你那個公益機構,已經被年初招進來的業務骨幹全權接管了,至於你原來的副手,辭職了。」
辰年挑了挑眉,「辭職還是辭退?」
「你怎麼理解都可以。」
「那人是你的人?」
6易沒有回答。
其實是與不是都沒有太大關係,局勢裹挾下,任誰都只能被動前進。
辰年淡然的樣子再次刺痛了6易,他鉗住辰年的下巴,逼迫他只能看向自己,「我真討厭看到你這幅無所謂的樣子,是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法讓你動容?你有在乎的東西嗎?」
「有。我想知道我父親生前放在銀行保險柜里文件的內容,你能告訴我嗎?」
6易愣了一秒,隨機輕蔑一笑,「行呀,你主動趴到我身上來,我就考慮告訴你。」
他以為辰年會拒絕這種帶有侮辱性質的要求。
然而,辰年只是點了點頭,就毫不猶豫地湊上前去,吻住6易的唇。
即使在他們相處最和諧的時期,辰年都沒有展現過這樣的熱情的一面。
辰年慢慢用舌尖綣住他的,喉頭輕嘬,手上的動作也沒停,指尖順著他的腹溝往下,在頂端劃了一圈。
6易打了個寒顫,本能地把人推開,滿臉不可置信,「你怎麼能……」
怎麼能這樣毫無波瀾地用自己的身體進行交易?
辰年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會,才道,「你心虛了,我猜,你也沒見過那份文件。那個心理醫生不是你的人。那是誰的,和接管我機構的人是同一個老闆?」
辰年並沒有想得到回答,他走向窗台,看著窗外的景色發呆。
6易早上的鬧鈴響了,他沒有關,任由這個吵鬧的聲音瀰漫,淹沒夾雜在其中隱隱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