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手腕旋转,指尖结印,那金光自云珩身下升起,缓缓地将其笼罩,似一个金色光球。
林颂抽剑而起,浑身上下在瞬间出现片片血瘀。
表面却没有出现让任何的伤口,浑身上下的经脉似乎像是在水中泡涨的海绵一般膨胀的厉害,但是在其中流转的灵气却似乎在慢慢的枯竭一般被外来的灵气挤压。
而不仅仅是如此,外来的浊气在林颂体内撞来撞去,身上血斑出现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从之前的米粒般的大小逐渐扩大到鸡蛋大小,颜色也从原来的鲜红色成了暗红色。
林颂勉强坐定,却终于坚持不住,嘴中血沫一片,血丝从眼瞳而起蔓延至四周。
两只眼如同流血般,眼前一片血红,面前景象皆看不清楚。
她单手支着地,头向后高高扬起,像一条被甩到海滩上、濒死的鱼大口呼吸着。
她捂着自己胸口,好难受,真的好难受,每一次的呼吸就好像一次凌迟,一呼吸,浊气入体,浑身经脉就似乎有万千利刃在刻画。
她攒住衣领,喉头似乎被针扎一般,浊气源源不断横冲直撞进她的身体,她闷哼一声,终于坚持不住,瘫倒在地。
她在地上蜷缩着,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来抵抗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感。
她满头大汗,艰难地从臂弯中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竟已流出来了血泪,透过血雾蒙蒙,映入她眼帘的是金光笼罩下的云珩。
只见他双眼紧闭,蒲扇般的睫毛抖动着缓缓地落下一滴血泪,滚动着瞬间潜入如云般的黑。
林颂收回目光,再一次挣扎着起身,她不能死,她还舍不得死。
碧落海……
无暇走得她凭什么不可以,
凭什么,
每次死的都是她?
她要自己,
自己把握这该死的命运!
她望向身边流动的浊气,眼睛竟生生瞪出了血泪,一滴一滴落在衣衫上,看起来分外可怖。
浊气似乎有了意识般撞进她的归墟,林颂只觉得一阵巨大的冲击,一口银牙几乎咬得粉碎。
这时心底好像有一个声音像小猫似的,轻轻地挠着她“怎么,还不放弃么?”
脑海里突然出现记忆碎片,逐渐开始凝聚。
林颂奋力坐起,开始念静心咒。
不好,这些很有可能是浊气引诱出的——自己的心魔。
再抬头之际,她以往的黑瞳已彻底变成了血瞳,心中的声音似乎越清楚。
林颂一贯清明的眸子在此刻开始变得模糊,这声音,好像是……她自己!
眼前的一幕幕,倒映着林颂心中的梦魇——十八岁受剔骨之刑,被扔在后山自生自灭;
此后百年间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受尽欺辱;
昔日的严父慈兄在自己跌下神坛之际,化作恨不得食骨啖肉的恶鬼……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明明只是想要活下去,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对她,要她两辈子不得好死?
林颂眼中充血更加严重,她努力用手肘撑着剑柄,支撑着自己不倒下。